偉大的鄧小平同志說過一句話“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
沒有實踐就沒有發(fā)言權。還是那句話,仲景有云:
病變百端,本原別之。欲知病源,當憑脈變;欲知病變,先揣其本。本之不齊,在人體躬。相體以診,病無遁情。說明:有時候辨體質,比辨證更重要,就像各種各樣的性格一樣,人有不同的體質。所以別人的經驗也不能照搬
作者:民間中醫(yī)網網友frankieyin ,自學中醫(yī)也是從火神派出發(fā)。在治療他女兒的過程中,也發(fā)現了生
石膏并不是大寒。
對此仲景先師有云:
《
傷寒論170條〉 傷寒脈浮、
發(fā)熱、無汗,其表不解,不可與
白虎湯。(當服
麻黃湯)渴欲飲水(仲景有云:傷寒二三日,陽明、少陽證不見者,此為不傳也,現在出現了陽明
消渴證,故知為傳也),無表證者(表邪內陷,與陽明燥邪相合),白虎加
人參湯主之。
《傷寒論176條》 傷寒脈浮滑,此以表有熱、里有寒,白虎湯主之。
《傷寒論350條》 傷寒脈滑而厥者,里有熱,白虎湯主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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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水中火 于 2010/1/25 13:30 編輯 zxtf.net.cn/kuaiji/]
-----------女兒從外婆家回來第二天下午就開始發(fā)燒。老婆下午打電話告訴我時還有個把小時就要下班了。一下班我就往回家趕,到了家看見女兒笑嘻嘻的說“爸爸,我生病了”。看她額頭上貼著兵兵退熱貼,我摸摸她的頭,還有些熱度,不太高,有些汗。女兒活蹦亂跳的到處跑,看來精神還好。她媽媽說給她吃了一包
板藍根,燒得高的時候吃了一回泰諾林退燒。
接下來的兩天我們就累壞了,全圍著她的發(fā)燒轉。時不時摸摸看她燒不燒,如果燒得厲害,就用體溫計測量,超過38.5攝氏度就給她吃泰諾林退燒,不超過就不管。只是給她吃小兒氨酚黃那敏顆粒,一天吃三次,每次半包。晚上不敢睡著,過會兒就給她探探溫,熱高了就起來給她吃退燒藥,換退熱貼,時不時地量體溫,渴了給她喂水,衣服汗?jié)窳艘o她用毛巾隔著背心或者換一件。
老婆辭職了專門回來帶女兒直到上幼兒園,所以家里也沒有保姆和老人。老婆白天一個人伺弄孩子,到了晚上實在扛不住了,吃完晚飯給孩子洗了就說要先去睡了,她實在太困太累了,也是精神緊張所致。我就來哄著孩子睡下,監(jiān)視著病情。直到她吃了藥燒退了平穩(wěn)地睡去,我才去叫醒老婆來換我,這個時候已經晚上快兩點了。我白天還要上班,下半夜就要老婆看著。
早上起來孩子的氣色還不錯,精神頭也還好,起床了就纏著我們說個不停。胃口也還好。早上也不燒。我就上班去,老婆白天陪著她。白天打電話回去又燒了,也不是太高。
婦兒醫(yī)院離我們只有一站路,孩子也有醫(yī)療保險,但是我們不想去醫(yī)院,一去醫(yī)院醫(yī)生必定給孩子輸液,孩子怕打針;我們也不想動不動就給孩子吊瓶、用抗生素,寧可給她吃點藥也不愿意去打針輸液。孩子也乖,藥再苦難咽,只要跟她說不吃藥就要去打針,她就會哭著跟媽媽說“我是好孩子,吃藥藥不打針”。而且現在的小孩吃的藥很多都是甜的,還有不同的水果味,我妹妹發(fā)現干吃藥,不沖水,反而更容易給孩子吃。我們也學會了這一招,給孩子吃藥,她不鬧還愛吃。
像我們這個年紀,大都有撫養(yǎng)孩子的經歷,都知道小孩子容易發(fā)燒,一發(fā)燒容易持續(xù)好幾天,反復發(fā)作。每次孩子發(fā)燒全家都會累得夠嗆。孩子也折騰得可憐,抽血、打針、吃藥、反復發(fā)燒幾天,夠受的了。
這幾個月來看了些中醫(yī)書籍,知道西醫(yī)除了特效藥是很靈驗的外,對于沒有特效藥的病毒病菌,只是控制病情。而且西藥很多副作用并未引起國人足夠的重視。前幾天報道深圳龍崗一個湖南打工仔的女兒來探望父母,剛得知自己高考被華中師范大學錄取的當天,因輕度
感冒去龍崗一家小醫(yī)院就治,醫(yī)院給這個準大學生吊了三瓶藥水,女孩感到不適被送到深圳最好的北大醫(yī)院搶救,沒救過來死掉了。一個感冒就能治死人,簡直觸目驚心。
自從今年三月份開始讀中醫(yī)的書,我就想自己開方子來治家里的小病。以前老人帶孩子遇到孩子發(fā)燒,有用紅糖熬
姜湯給孩子喝,或者用
艾葉煮雞蛋在孩子身上來滾,都不怎么有效。四月間有一次孩子晚上發(fā)燒,先有汗,我就去社區(qū)里的中藥鋪抓了付
桂枝湯。老婆對我半信半疑,藥熬好給孩子喝了小半碗,老婆覺得孩子小,不能按大人的量,只給她喝小半碗大概六七十毫升?春⒆诱l(fā)燒,老婆不肯給她蓋被子。我說喝了
桂枝湯要蓋被子發(fā)汗,給老婆解釋半天,翻出《傷寒論》桂枝湯的服法給老婆看那“覆取微似汗”的段落,爭論了半天終于同意給孩子蓋上被子讓她睡,結果一兩個小時過了沒有發(fā)汗,反而燒得更厲害,老婆趕緊給孩子吃泰諾林退燒,又吃小兒氨酚黃那敏顆粒半包。我也自己覺得拿不定主意,只好隨她用老辦法。還是過幾天才好。她也嘲笑我是外行,不信我開的方子。
這幾個月來我又陸續(xù)讀了更多的書。兩三個月的時間從當當網和蔚藍網上定購了差不多兩千塊錢的中醫(yī)的典籍,又從網上下載了三四個GB的電子中醫(yī)書來看。先讀宋本和桂林古本《傷寒論》、《傷寒質難》、《經方實驗錄》、《黃元御醫(yī)學全書•四圣心源》、《鄭欽安醫(yī)書闡釋》、《郝萬山講傷寒論》這些書,尤其《郝萬山講傷寒論》于我這樣的初學感覺非常體貼得力。
我于是反思我上次開的方子,完全是按照《傷寒論》桂枝湯原方來開的。取漢代一兩等于現在的15.625g,我開的桂枝湯為桂枝45g,
白芍45g, 炙
甘草30g,
干姜45g,
大棗12個?纯垂鹬Ω什莺孟穸纪Χ嗟模菚r候我只是想我要嚴格按照仲景書上說劑量,不敢多也不敢少。我也不知道
芍藥竟然有白芍和
赤芍,究竟該用哪個,就用白芍吧。而也不知道干姜和
生姜是不同的。而且也不知道仲景開的劑量是三次的,大棗也沒有掰開。我只是覺得感冒初起,發(fā)熱有汗,大約是太陽中風,應該用桂枝湯,我也不會號脈,總覺得脈象分別很難把握。只是覺得大方向是可以用桂枝湯的,就試著開了我認為的桂枝湯?傊欠浅5拿笆,現在想來很是后怕。也打擊了我用中醫(yī)治病的信心。
讀傷寒漸多,從《傷寒質難》知道要重視陽氣正氣,知道
附子配伍有那么多種變化,知道陽氣虛的時候多,而陽氣有余的時候少,可能只有陽明實證的時候才要正用寒涼,其他時候用寒涼都要小心傷了正氣。從《經方實驗錄》知道溫病和太陽中風、太陽傷寒、陽明的差別,驚異于姜佐景將
葛根湯列為太陽溫病的治法之令人耳目一新。而于《傷寒論》,尤其得郝萬山這個老師傅老吏斷獄般的娓娓道來,抽絲剝繭樣的層層剖析,使我明白了辯證要小心,所謂“思精而用宏”,反復比對,剖判真詳。知道了桂枝湯證和
麻黃湯證的區(qū)別,麻黃湯證和
大青龍湯的區(qū)別,麻桂各半湯證、桂二麻一湯證、
小青龍湯證的區(qū)別,麻黃湯證和
葛根湯證、
桂枝加葛根湯證的區(qū)別,桂枝湯的適應證和禁忌證,麻黃9禁,
太陽蓄水證和蓄
血證的不同……也知道了所謂浮脈輕取即得,浮緩脈是輕取即得重按松弛柔軟沒有力量,所謂微脈是輕按和重按都摸不到,要在浮沉之間仔細去琢磨,微微感到有一點脈動。
這一次我女兒發(fā)燒兩三天,我想我可以用中藥來試試。就先讓她媽媽停吃西藥。
看她發(fā)熱有汗,因為是夏天,沒有特別感到怕冷,也沒有怕熱,舌相沒有特別紅,有薄白苔,也不渴不嘔,小便也正常,摸兩手的脈是輕取即得,鼓動有力,發(fā)燒的時候更快些,退燒了稍微和緩些,也沒有肚子疼,大便正常,胃口也正常。只是退了燒有清鼻涕,有時候有點
咳嗽。問她也不頭疼、身體疼,女兒才兩歲多,可能也分不清楚。首先可以判斷是太陽病,大便也正常,沒有陽明的煩躁,沒有
嘔吐沒有寒熱往來,沒有入少陽。也沒有三陰證。脈浮,發(fā)熱,有汗,沒有特別身疼,就是一個桂枝湯證。
那么怎么開藥呢?仲景原方是三次的量,那么一次取三分之一,而且小孩子恐怕只能用大人的一半,那么就用1/6的量,桂枝7.5g, 白芍7.5g,
炙甘草5g,生姜7.5g,大棗2個。考慮到小孩子有時候有咳嗽,流鼻涕,我臆測是肺的宣發(fā)肅降失調(呵呵,我還不懂到底是宣發(fā)還是肅降哪里不對),那么那個桂枝加
厚樸杏子湯的治喘家新感宿喘或者治新感新喘都是在桂枝湯里加厚樸杏子,我想咳嗽和鼻涕都是肺部不適的毛病,那么也加厚樸5g和光
杏仁8枚(16片)。成了個
桂枝加厚樸杏子湯。
我去那個新一佳邊上的同仁堂藥鋪抓了兩付中藥回來,把厚樸炒了一下,把生姜切片,大棗也切開,然后煎藥。煮了大約180毫升的藥湯,加了些單晶
冰糖,好哄孩子喝(也不知道加冰糖可不可以)。 中藥和那些甜的西藥片可不同,加了糖也是苦的,孩子不愛喝,好說歹說加威逼利誘終于讓她喝了大約140毫升,費了老半天。喝完了讓她睡下,蓋上毛巾毯。依然是我來看護。吃藥是晚上十一點,半個小時后就有汗,也不太多,主要是頭上和身上,摸摸小腳是熱的,沒有汗,并沒有“遍身微似有汗者”,沒有手腳都出汗。小家伙呼呼的睡著,鼻息很重,熱也一直沒退,也沒有高上去。這一次我信心足很多,我覺得這是正氣祛邪的表現,就等著看結果。一個時辰,也就是兩個小時過去了,到了晚上一點鐘,熱還是沒有退,小家伙有時候翻個身哼一聲又睡著了。我換老婆來陪孩子睡,囑咐她不要慌亂,不要給她吃退燒的西藥,F在一直都在出小汗,只是沒退燒,可能中藥的藥效沒那么快,也可能我們給的劑量輕了;泰諾林可是吃了半個小時就退燒,但是只能管四個小時,僅僅退燒而不治病。我就去睡了。
第二天早上,孩子的燒退了。精神依然不錯。問她媽媽,說是大概燒到三四點鐘,就不燒了,出了一身汗。后來給她換了一身干衣服,也沒有再汗?jié)瘛?br >吃完早餐我去上班,讓老婆注意觀察會不會再發(fā)燒,只要不燒就不要給她吃什么藥。晚上回來知道一天都沒有再發(fā)燒,似乎病好了。接下來的晚上和第二天都沒有再發(fā)熱,只是有一點鼻涕,沒有咳嗽,沒有其他的不適?磥聿【瓦@樣一付藥就好了,第二付藥就沒有用。
這是我第一次用經方取效,雖然之前之后都考慮很多,也覺得自己辯證不差,但這可是自己的孩子,才兩歲半,容不得半點差池。但是確定痊愈以后,依然不敢相信,以前西藥肯定要反復幾天的小兒發(fā)燒,這么一付中藥就好了。老婆也慢慢改變了對我讀中醫(yī)書的懷疑。
但是我還沒有真正入門,還不知道劑量的輕重。也不知道厚樸杏子加得對不對,反正燒退了后還流了兩天鼻涕。大約如郝老師說的“大毒治病,十去其六,常毒治病,十去其七,小毒治病,十去其八,無毒治病,十去其九,剩下的骨肉果菜,食養(yǎng)盡之,勿使過之,以傷正也”,所以只要不發(fā)燒了,就不去管它,過兩天就自然好了。也沒有再吃其他藥。
-----------再次取效
這次用《傷寒論》上的方子,一劑藥搞掂。真是覺得經方如果辯證準確,效如桴鼓,所言非虛。以前對這個“效如桴鼓”沒什么感受,中醫(yī)么,慢郎中;這次才體會到鼓槌敲到鼓上,鼓馬上就響,就叫做“桴鼓相應““效如桴鼓”。這次的取效,極大的鼓舞了我學習中醫(yī)的信心。
我女兒吃了桂枝厚樸杏子湯,燒退了后一直沒有再發(fā)燒。只是過了兩三天一直有鼻涕,開始兩天流的是清鼻涕,后來變成稍濃了些的了。而且發(fā)燒時嘴上和鼻梁上 出現的一些紅斑,過兩天都開始化膿了。其他都正常,舌苔也退了,胃口、大小便都正常,燒退了后也一直沒咳嗽。我不知道該怎么辦了。
女兒燒退的第二天晚上,樓下和她一起玩的那個小女孩萱萱的媽媽得知我女兒感冒好了找上門來,要我也給萱萱看看。原來萱萱也感冒了,也是幾天都不好,去醫(yī)院醫(yī)生給她開了好幾盒藥,我看看也是那些藥,小兒氨酚黃那敏顆粒、退燒的泰諾林,還有兩盒先鋒類抗生素。吃了也幾天不見好,發(fā)燒反復發(fā)作。我沒有把握,不敢給她看,萱萱才一歲多。但是她媽媽堅持讓我給她看,我推辭不了,只好跟她說,我不是大夫,給點意見算是提供參考。
看萱萱也是發(fā)熱,有些清鼻涕,摸脈浮于表,有點快,比較有力。問她媽媽,說胃口、大小便都正常,也沒有特別煩躁,不嘔吐。看舌苔薄白。天氣比較熱,也沒有特別怕熱或怕冷的表現。吃過泰諾林退了燒,燒退了有汗。她媽媽說發(fā)燒的時候沒有汗。小孩子不會說話,也不知道有沒有身疼的表現。他爸爸比較怕熱,一家人擠在與人合租的三居室中的一間房里,現在三伏天,每晚都開空調,估計孩子是著涼了引起的。小女孩怕生的成年男人,所以摸脈也沒法正常,只能大體判斷脈浮數,我的脈學也還沒有真正入門。可以判定為太陽受邪,但是有汗無汗還拿捏不定,主要是一直都在用西藥控制。我只好跟她媽媽說,我女兒那個藥是治
傷風的感冒,開了兩付才用了一付,還剩一付;我現在不能判定你小孩有沒有汗,那么先停所有西藥,發(fā)燒也不吃西藥。把那剩下的那付藥拿去煎了,加些白冰糖,用奶瓶給孩子喝下去。然后給孩子蓋嚴實點睡,小孩子肯定還會燒,不要理會這個發(fā)燒,要過會兒摸摸孩子身上有沒有汗,如果發(fā)出汗來,不要大汗淋漓就說明藥對了,即使再發(fā)燒哪怕到39度也不要怕,過三四個小時乃至于四五個小時就會自己退。如果孩子沒有汗,一直都沒有汗,燒繼續(xù)高上去,那么我這個桂枝湯就用得不對癥,那么就要去醫(yī)院看別耽誤了。
第二天上午我在上班老婆給我發(fā)來短信說萱萱的燒退了,沒有再復發(fā),只是流清鼻涕。晚上下班回家,萱萱媽媽抱著她在我們樓下玩,看見我回來,讓萱萱跟我說“謝謝叔叔”?磥磉@個桂枝湯也取效了。
-----------體質問題所想到的
樓上謬贊了。不過還是謝謝兩位鼓勵。繼續(xù)談談我的一些感想。
我太太說她覺得我們孩子過一兩個月就要發(fā)一次燒。我們開玩笑說,我每天坐辦公室,成了作家(坐家);我們公司有些同事每天到處跑,他們是行家;女兒現在是學說話的時候,天天像只
鸚鵡,而且喋喋不休,是個畫家(話家);現在又經常容易傷風感冒,是個風家。
玩笑歸玩笑,但是太太的話引起我的思考。我女兒這兩次的感冒都是用桂枝湯治好,回想以前的種種發(fā)燒,似乎都是桂枝湯證,只不過我那時候完全不懂該怎么辦。那么她的這種體質似乎就是比較容易得桂枝湯證類的感冒。7224162老師的文章提到桂枝體質、
柴胡體質,我原來不太懂什么意思。
讀《郝萬山講傷寒論》,郝老師反復強調一個弱者先傷的概念。如果一個人素體
脾陽虛,平素就脾陽虛,那么得了外感,弱者先傷,就容易更傷脾陽,從而表現出脾陽虛衰的臨床表現;如果這個人素體
腎陽虛,那么得了外感,或者經過失治誤治,腎陽虛就表現的更明顯,就容易表現出腎陽虛的病癥。
如果某個人素體某方面偏虛衰,就常常易受邪而得病,而且常常表現為某個湯證或某類湯證,那么進一步歸類,是否就可以歸為桂枝體質、
黃芪體質、柴胡體質等等。
有帖子說7224162老師是黃煌的高足。我孤陋寡聞,不只黃煌何許人也。后來在網上搜索,才知道是當世有名的經方家,有《中醫(yī)十大類方》《張仲景五十味藥證》等書。而且我早就下載有這兩本書的電子版,只是一直沒看過。
我翻看過徐靈胎的《傷寒類方》,他把傷寒論里面的方子分為12大類,然后把《傷寒論》中牽涉到某個方子的所有條文集中起來進行分析注解。很多行家都認為這樣子非常有利于學習。我也覺得非常有幫助,尤其是對我這樣的初學者。
分類也就罷了,類病類證類方,但是進一步將分類和病人的體質聯系起來,這不能不說是黃煌的獨到之處,也給讀者開了另外一扇窗,看到了另外一個視角的風景。
因為中醫(yī)治病不只是治病,而是治的整個人,大群的人。郝萬山教授開講《傷寒論》就提到一個個體化的治療方案和群體化的治療方案的問題。所謂群體化的治療方案,就是同一個病用同一種治療方法,不管是張三李四、王五趙六,不管是男女老幼,都用規(guī)范的統一的治療方案,這就叫群體化的治療方案。對某個病人,根據他的具體的反應狀況,結合他的身體素質,制定一個非常符合這個病人的特殊情況的治療方案,叫個體化的治療方案。
但是我學習下來,感覺一個中醫(yī)大夫給一個病人辨證論治,用四診八綱,聯系到方證,開了方子治好病,似乎都是個體化的治療方案。給我的印象是中醫(yī)高手都像是藝術家一樣,治一個病的過程像完成一件藝術品的過程,揮灑之間,左右逢源,左宜右有;但是藝術家是不能夠批量生產的,那么中醫(yī)的整體前途就是個問題。
《郝萬山講傷寒論》還講了這么兩個問題,都給我很多啟發(fā)和思考:
一個是說
大青龍湯證,郝老師似乎見得不多,說他有一年的夏天在北京以外的外地一個縣醫(yī)院里見到一個大青龍湯證的病人,說好不容易見到這么一個病例,用上大青龍湯,效如桴鼓。而且當時在醫(yī)院,不怕發(fā)汗太多,因為可以很方便的輸液。我讀了感覺大青龍湯證很罕見似的,而且用法上要特別小心,“一服汗者,停后服“,要特別小心大汗
亡陽。
但是讀了壇子里一個帖子7224162老師的大青龍湯運用經驗,里面提到好多大青龍湯證案例,而且“多見于體質較壯實、肌肉較堅緊的年青人身上,一般為體力勞動者,形體可胖可瘦,脈腹皆用力,才經得起大青龍湯的峻汗之劑。不必拘泥于平素是柴胡或
半夏或麻黃或
當歸體質類型,但黃芪體質、桂枝體質要慎用!薄耙话阏f來,使用大青龍湯從體質入手,符合第一點中筆者所強調的體質特點,不會出現很嚴重的變證或逆證,但如是黃芪體質或桂枝體質則另當別論了。體質雖壯實,但方證辨證有誤,或方證辨別無誤,但患者為肌肉松軟,形體虛胖的體質類型,過用青龍汗法(包括藥量過大或服藥間隔時間過短等),患者有
失眠、多夢、煩燥、大汗、
心悸的副作用。所以筆者在使用大青龍湯時還是十分慎重,首初在確定應用大青龍湯前,詳加辨體質和認證,方證確定后,先開一劑,向患者或其家屬交待清楚煎藥服藥方法、可能出現的藥效反應、采取的應對措施、筆者的聯系電話等等,以防萬一。隨著應用麻黃類方,特別是大青龍湯經驗的累積,我還發(fā)現臨證時有一些患者體質壯實,肌肉堅緊,常人服用常量的大青龍湯一煎劑后就見明顯汗出,而這類患者同樣服用一煎劑的大青龍湯僅是身上微有汗意,待到服用二或三煎劑后才有比較明顯的汗出!
http://37tcm。net/forum/viewthrea ... 3%C7%E0%C1%FA%CC%C0
可見從辨體質的角度來理解方證,大大有助于辨證論治的過程以及信心。而且也能夠根據體質和方證分類聯系,縮小辯證的比較范圍,提高辨證論治的速度和準確性和療效。
郝老師還談了一個問題,他講麻黃湯證的時候,講“這張方子,從今天的角度來看在臨床上用得不多。北京地區(qū)典型的麻黃湯的病證,遇到的機會很少”,乃至于有的同學和老師認為既然都很少見,就可以廢棄不講。后來
江西中醫(yī)學院的萬友生老師去北京中醫(yī)學院講學,和郝萬山老師交流提到在江西用麻黃湯的例子。郝老師去東北講課,和學員交流,東北的中醫(yī)師說在東北用麻黃湯的情況很多。
另外還記得好像小春還是什么人的一個帖子里說到,他在湖南治病療效很好,跑到廣州就仿fo水土不服。廣東的涼茶鋪是很多的,而且生意很好,故老相傳,自有它的存在的道理。
這就不只是個體體質的問題,而是個地域性的群體體質問題。《素問•異法方宜論》中有講到東西南北中,一病而治各不同!肮适ト穗s合以治,各得其所宜,故治所以異而病皆愈者,得病之情,知治之大體也”。
我還想到了一個問題,這是劉力紅在《思考中醫(yī)》中反復強調過的,就是運氣問題,“不知年之所加,氣之盛衰,虛實之所起,不可以為工”。按照每年的運氣,五運六氣,考慮個體在這個時間段的共同的問題,這是時間段的群體體質得病的問題。
六十年一甲子,天干地支輪轉,每年的運氣不同;每年里面六個主氣客氣相配合,一之氣、二之氣到六之氣,每一氣這段時間的運氣不同;每一氣之內,又有節(jié)氣的變遷,五天為一侯,一個節(jié)氣十五天,為三候,候與候又不同,其所由來者漸矣。
還有更大時間區(qū)段上的問題,陸九芝《文十六卷》中提到一個大司天的概念。既然六十年一個甲子,六十輪轉,是不是一種封閉的循環(huán)?有人說不是,比如楊力《中醫(yī)運氣學》就不認為六十年一重復的封閉循環(huán),但是又沒有提出令人信服的理由。陸懋修的大司天理論是個很有啟發(fā)性的見解,可以作為一篇博士論文的選題,來做專題研究。從一年分六氣,氣內含節(jié),節(jié)內含候,這是人為的劃分節(jié)點,其所由來者漸矣,實際上是平滑的轉化過來的,象陰陽魚的流轉,這是往細分。大司天的概念是往宏觀上去分。六十年一甲子當一大氣,六個甲子也就是三百六十年作為一個大年,這樣子按照五運六氣的算法來推算每六十年,乃至于每三百六十年的大的運氣,風熱暑濕燥寒,每六十年整體的運氣變遷,每三百六十年整體的運氣變遷。就像天體,地球自轉一周是一天,月亮繞地球公轉一周是一月,地球繞太陽公轉一周是一年,這是顯著的影響,春夏秋冬,春生夏長,秋收冬藏。那么太陽系其他行星的運轉對地球上的氣候環(huán)境影響,每年不同的行星所處的軌道不同,綜合引力作用,就會有它的一套周期,是不是一甲子呢?那么再往外,太陽系也繞著什么公轉,也必然有一個周期,但是會更長,旁邊的其他星系也會對太陽系里面的地球產生影響,所以大司天的概念在理論上是有它科學的合乎實際的可能性的。
陸九芝的大司天的概念首先用來解釋不同時代的著名醫(yī)家用藥風格的流轉變遷,金元時期和明清時期醫(yī)家風格的變遷,從明到清醫(yī)家風格的變遷,從大司天的角度來解釋,提供了一個思路。往往一個醫(yī)家的著作,流傳到后世,后世的從醫(yī)者發(fā)現效果不一定很好;我覺得一個醫(yī)家,之所以有名,常常是療效卓著,光紙上談兵是不行的,他療效卓著,覺得自己的經驗值得給別人給后世作參考,就寫下來,倒不只是為了個人一己虛名。只是傳到后世,大運氣變化了,名醫(yī)所處的時代環(huán)境已經變了,那你參考他的風格,療效就會打折扣,如果大運氣變得相反,乃至于療效不好反而有流弊。
陸九芝的大司天概念就解釋了很多流派紛爭的一個原因。反過來,我覺得可以用來指導大運氣時段里的治療風格。有意識的醫(yī)家就可以吸收這一理論來影響自己的總體風格,象盧崇漢就很推崇陸九芝和他的《世補齋醫(yī)書》,不能說沒有幫助。
這也是經云:“不知年之所加,氣之盛衰,虛實之所起,不可以為工矣”的啟發(fā)。
那么綜合上面想到的個體的體質,群體體質,地域性的群體體質,時段上的運氣對人體體質的影響,一個成功的醫(yī)生就應當“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中知人事。”但是此事難知,可不是我在這里輕描淡寫談談感想就能夠行的。
-----------變證
上面談到的感想太抽象,比較難以想清楚,我也還不到那個功力。我才讀了幾天,哪本書都沒讀完一遍。還是談談具體的。
記得好像壇子里的某個帖子說,你們都拿自己的老婆孩子來當實驗品哪!我覺得說得很沉重。都說“學醫(yī)人費”,學醫(yī)的過程中都是要有失治誤治才能體會深刻,就好比交學費。而且在自己老婆孩子身上用藥,一有個閃失,其慘痛更是刻骨銘心的。豈可不慎哉?所以蒲輔周先生在行醫(yī)數載、小有醫(yī)名之后,還是回去閉門讀書三年,再出來行醫(yī)而療效大著;李可老中醫(yī)一生讀書不輟;李陽波博覽群書;劉力紅更是廣為拜師;當年葉天士也是如此,只要有一技之長于己,哪怕對方名氣不如自己,甚至對自己有嫉妒和敵視,葉氏喬裝改扮的去虛心拜師。
我女兒周一早上好了后,沒有咳嗽、流鼻涕,沒有再發(fā)燒,也沒有再吃藥。晚上下班后回家,看到女兒沒有什么癥狀,只是胃口不好,晚飯怎么都不肯老實吃。我囑咐過太太白天給她吃清淡些。中午吃的魚片粥,下午吃的西紅柿炒蛋拌飯,晚飯我們熬的玉米
胡蘿卜骨頭湯也喝了一點。吃完晚飯玩了一會兒太太就給女兒去洗澡,準備睡覺。睡下后不久又開始發(fā)燒了。
我摸摸她額頭和手腳,都有些熱度,不是很燙手。身上有汗。又摸摸兩手的脈,比較快而有力,輕輕一摸就摸到了;把脈,我覺得太難了,很難辨別,而且我可以實踐的對象太少了,還沒有老師指點比照,我只能通過其他癥狀來分析排查。
我想當然的認為這是沒有好利索,我不是很欣賞
三七生的桂枝附子湯么?不是還剩有一付桂枝厚樸杏子湯嗎?那么就在這個湯里面加上五克附子。反正家里有八付天魂湯,是上次老婆說吃了頭十付后精力好多了腿也不酸了我再去同仁堂買的,每付里面有五克黃附片。于是就熬了個桂枝厚樸杏子湯加五克附子,當然附子先煎。
熬好藥加了糖給孩子喝,她死活都不肯喝。老婆信我的藥,意志堅決的要女兒喝下去,威逼利誘,老辦法終于喝完了200ml,就讓女兒躺下睡覺。以為像昨晚一樣睡一覺就好。我就去看書。
但是過一會兒我太太大聲喊我,我趕緊過去看。女兒劇烈的咳嗽,大口大口的吐,把剛才喝的藥全吐出來了,連下午吃的西紅柿炒蛋和中午吃的魚片粥都吐出來了,全吐在床上、被子上、衣服上,等她吐完,給她喝口水涮涮口。精神還好,吐了就舒服了。我們重新安頓好,指著不同部位問孩子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只有兩邊頭疼,還有一點發(fā)燒,不很高。就讓孩子睡下。
我就和太太分析為什么會吐。感冒了正氣抗邪于表,不能顧護于里,所以腸胃消化能力就弱,胃口不好很正常。所以不能強迫孩子吃東西,即便是吃,也要清淡,能吃就吃,不能吃別強迫。但是我太太只記得清淡,還是給孩子吃了很多,結果不消化,都積在肚子里。晚飯沒怎么吃,但是剛才又灌了那么多的藥湯,胃承受不了。又是喝完了馬上躺下睡,只要有一點漾到喉嚨,就會引起咳嗽,然后咳得厲害就引起嘔吐,一吐到底,吐完了就舒服了。后來也沒有再咳嗽。
我太太說她也不小心,下午看孩子好了,帶她出去玩,也可能又吹了一下風。晚上也不應該給她洗澡,更容易再受涼,結果躺下就又發(fā)燒。
我想,嘔吐會不會是少陽病的喜嘔呢?你看還有兩側的頭疼?是不是小柴胡證呢?我還不會斷柴胡證的脈。但是想想還沒有到善嘔多嘔,只是剛才食谷不化,喝了一肚子就睡,不一定就是柴胡證;就是兩側的頭疼,小孩子兩歲多,也不一定分得清。我太太不認為孩子分不清,她是指著一個部位一個部位的問的,額頭、后項、肩背、胸腹、手腳、口舌都問到了,只有問到頭部兩邊女兒才說疼,她認為可以相信女兒的話。
但是我們也不敢再給孩子吃什么藥了。雖然我覺得開個輕量的
小柴胡湯可能會好些,但是太太反對,就讓孩子睡一覺再說。
那么吐出來的東西都是中午吃的下午吃的,沒有消化,這是不是火不暖土,牽扯到腎陽不足,火不暖土,腐熟無權?我想沒有畏寒,更沒有但欲寐,還沒有傷腎陽,只是一個正氣抗邪于表,不能顧護于里的一個表現。也還談不上“朝食暮吐,完谷不化”。只是一個胃納滿,回漾而吐。
第二天早上,孩子不燒了。也沒吃任何藥。白天胃口也不怎么好,她媽媽給她穿的很嚴實,很容易出汗。一天都沒有什么異常,晚上也好。沒敢給她洗澡,只是換了干凈的衣服睡了。
周三早上,孩子早上醒來滿口口臭。頭上頭發(fā)都汗?jié)窳。我也不能斷定是脈滑還是浮滑還是洪大,我現在對脈學有些迷糊了。趕著上班就沒有吩咐什么,只是讓太太不送幼兒園。
上班忙的間隙我就來分析,這個口臭提示了腸胃里面有熱。大汗出。很像是
白虎加人參湯證,但是要有脈洪大(好像沒有),大煩渴(也沒見煩躁和大渴)。而且白虎加人參湯,我覺得是峻猛之劑。不大敢用。那么是不是
大黃黃連瀉心湯證呢?我沒有腹診,也不知道是不是按之軟,也不知道她覺不覺得心下痞滿,似乎三黃瀉心湯泡水喝來清中焦的熱是不錯的,也沒有白虎湯、白虎加人參湯那么厲害。又想,“干噯食臭”會不會是
生姜瀉心湯?生姜瀉心湯證有下利,女兒沒有下利,不是生姜瀉心湯證。那會不會是旋覆
代赭石湯證?發(fā)過汗,也吐過,解后,似乎沒有“心下痞硬”,而且這個口臭,也不是“噯氣不除”,只是早上起來有點口臭。
晚上回家,太太說只是早上口臭,白天還好。晚上吃飯的時候,摸摸她的后背冰涼。是不是那個168、169條白虎加人參湯的“背微惡寒”“時時惡風”?沒有口渴,沒有煩躁,綜合起來也不大像。我們仍然沒做任何處理。
周四早上,仍然口臭。白天還送去幼兒園了,胃口還很好。是不是“
胃熱消谷善饑”?依然有汗,但也沒有那么大汗。我們沒有管它。
周五就好些了。三天沒有大便。孩子一直都有些
便秘,拉大便一直是個頭疼的問題,上次做蜜煎沒有成功,我們這次還是用
開塞露。雖然這次有些陽明內熱的癥候,但是不嚴重,我們想人體有自我調節(jié)的功能,就讓它自己調節(jié)好了。
實際上這一次的感冒,本來可以預防,周日我準備熬天魂湯的,結果給我忘了,后來又吹了風,著了涼,就發(fā)燒了。用了桂枝湯,本來就差不多了,周一在飲食上給她又增加了負擔(傷表停食又停食傷表),下午又可能再受了的涼,所以晚上復發(fā)燒。后來可能傳少陽,乃至于進一步傳陽明,但都不嚴重,自愈了,有很多的教訓,也給了我對太陽傳變,因失治誤治而形成的變證的初步印象。
我覺得我用
桂枝加附子湯的時候沒有仔細辨證,而是腦海中首先有著這個方子,然后想當然的用上,犯了“以病就藥”的大忌。我想著三七生說感冒的第一方,而且之前還思考過他用這個方子的妙處,所以腦中就先存了這么個方子,這是非常錯誤的。應當首先辨證,有是證才用是方,有是證就用是方。不管是三七生開的方子,還是仲景的方子,都不可以病就藥,有這個證才用這個方子;也不管是白虎湯還是承氣湯,辨證清楚明確,有這個湯證就用這個方子,也不可膽怯避忌。謹守病機,無與眾謀。
-----------咳嗽
繼續(xù)談談我的一些經驗。
十一長假,我女兒犯了咳嗽。起因是我們全家打的士從花都到東圃,天氣比較熱,的士司機為省錢沒開空調,小孩在車上睡著了熱出一身汗,第二天就開始咳嗽。
這一次女兒沒有發(fā)燒,就是出汗以后陡起咳嗽,干咳無痰。開始空空的咳,咳得厲害了扯得臉紅脖子粗的,看得我們真替她難受,但是卻束手無策。
也不是老咳,只是背上出了汗,如果沒有及時地給她擦背,馬上就會犯咳。我們就得非常小心,時不時地摸摸她背上有沒有汗,用個小毛巾隔在她背上,一天換十多條干毛巾,還是不行。一不小心汗溻了背,就咳起來。
我們都不敢相信醫(yī)院了,一去準給當成
肺炎治。我就琢磨怎么來給她治,可是一琢磨就發(fā)現治咳嗽對現在的我來說實在是非常難。
《傷寒論》《金匱要略》中咳、嗽是不分的,而咳和喘有分,只是沒有哮的提法。我還背不下來全文,我用Word的搜索功能把所有咳的條文和喘的條文搜集在一起,才發(fā)現我完全懵了?戎皇且粋癥狀,五臟六腑皆令人咳,非獨肺也。我只通讀了一遍《郝萬山講傷寒論》,《金匱》我還沒有讀過,我感到我還沒法辨清楚證,就犯躊躇了。
我母親也是常年
久咳,我想學習中醫(yī)的初衷之一就是想自己能治好母親的病。我曾買來唐步祺唐火神的《咳嗽之辨證論治》還沒有看。臨時抱fo腳來翻看,他把咳嗽分外感和內傷兩大類,大類下面又有很多小類。我覺得沒理由內傷,只可能是外感咳嗽,于是連夜看了一遍外感的部分,感到不得要領。
太太逼著我想辦法。我沒辦法只好硬著頭皮,想到“汗出而喘,無大熱者,可與
麻黃杏仁甘草石膏湯”,開了兩付輕劑
麻杏石甘湯(麻黃3g 杏仁9g 炙甘草9g 生石膏15g),吃了一付,沒有改善,出汗溻了背還是咳。第二付太太就不敢再給孩子吃。
太太看孩子每天都咳個幾回,我又沒把握,她就自己去藥店買來
小兒止咳糖漿。我看看說明書,成份是
桑葉、
菊花、
連翹、杏仁、
薄荷、
桔梗、甘草、
陳皮、
貝母等,原來是桑菊飲加減,主治風熱咳嗽。我沒了主意,太太試著給孩子喝,前后喝了一瓶,也沒見效。
我覺得這次沒有其他癥狀,不發(fā)熱、不惡寒也不惡熱,不口渴,大小便正常,舌苔也和平時沒有大差別,脈也沒有特別(我不懂),胃口、情緒也正常,正常情況也不咳,就是不能汗溻背,汗溻了背馬上就咳。
那么是不是營衛(wèi)不和而致咳呢?要不用桂枝加厚樸杏子湯看看?我就又去抓了付桂枝加厚樸杏子湯(半劑),給孩子煎了三回喝,也不見效。
后來我自己煎天魂湯喝,也給孩子喝一點,也沒有幫助。
看見孩子的眼眶下有點黑,記得《蒲輔周醫(yī)療經驗》望診提到眼眶黑為有痰飲,我還沒有治痰飲的經驗。小青龍治水飲挾寒,水寒射肺,但是女兒咳而無痰,更別說是泡沫痰了。更別說“喉中水雞聲”的
射干麻黃湯證了。我備有溫化水飲的
苓桂術甘湯的藥,但是因辨證不明不敢給孩子喝。又想起我媽以前咳喘急性發(fā)作吃蛇膽
川貝散加復方愈創(chuàng)木酚磺酸鉀口服溶液有效,但是也沒敢給孩子用。
我徹底的放棄了。孩子只要不咳,沒有其他不適。我們就特別小心她出汗,出汗就給她擦干背。想等它自愈。過了兩個禮拜,不見好也不見壞,每天照常上幼兒園。
有一天孩子在幼兒園里玩得特別開心。她羞她最要好的一個同學,結果胸口給那個孩子結結實實打了一拳,放學后又去那個孩子家去玩,喝了一大杯牛奶,吃了一些東西,回家又喝了一杯果汁。孩子們又到我家來玩,我女兒又喝了一大杯水,結果就吐了,正好我下班回家看見。晚上孩子就沒吃什么東西,說肚子疼,問她哪兒疼又沒法指出來,白天也沒睡覺,玩得也許開心過頭了,晚飯時間就哭鬧。我們知道這是吵瞌睡,就安排她睡下了。晚上一兩點鐘太太叫醒我說孩子發(fā)燒了,我現在對孩子發(fā)燒有信心,就讓太太不要理,也不吃藥,等天亮了再說。第二天早上孩子不燒了,整天也沒什么問題?梢姲l(fā)燒不可隨便吃藥,有時候不吃藥自己就能好。
但是第二天下班后我回到家,孩子整天沒有胃口,晚飯也不大肯吃。摸摸肚子鼓鼓的,象有點脹氣。孩子的咳嗽沒有好,我們沒理會,現在胃口又不好,想一想最近這幾個星期小孩吃飯都不是很愛吃的,好像經常肚子脹脹的,今天表現得特別一些。頭天晚上吐了后一整天都沒吃下去多少東西。太太要我想辦法,要不就去醫(yī)院了。我沒治好孩子的咳嗽,她對我信心大減。我說咳嗽我是不會辨證,這個肚子脹、胃口不好我會治。
《郝萬山講傷寒論》厚姜半甘參湯一節(jié)我印象深刻!昂駱惆虢锝虢,一參二草也須分,半夏半升善除滿,脾虛腹脹此方真”,劉渡舟新編傷寒論類方歌訣“厚樸夏姜參草尋,善治腹脹妙通神。脾氣不運痰氣結,三補七消法超群!庇谑侨プチ藘筛
厚樸生姜半夏甘草人參湯(厚樸24g 法半夏12g 炙甘草6g 人參3g 生姜24g)(見到張長恩醫(yī)案有加
蒼術9g 陳皮6g, 我為了單獨看看厚姜半甘參湯的效果,去掉了這兩味平
胃散加味)。結果吃了一劑,腹脹已去,胃口恢復,大便也好了很多。本擬續(xù)服第二劑,但是這個藥中厚樸量大,氣味極難聞,加了很多糖孩子都不愿喝。我已經熬好藥了,孩子不肯喝,太太問我肚子不脹了可不可以不喝,我也沒有堅持,就沒喝。
不僅肚子不脹,胃口恢復,而且咳嗽好像也隨著好了?攘瞬畈欢喽炝耍覀円矝]在意,以為是劉力紅說的“肺主治節(jié)”,二十四節(jié)氣,每個節(jié)氣十五天,現在十五天過去了,二十天都差不多了,這個咳嗽也就是自己好了。
這期間念茲在茲,滿腦子都是咳嗽的問題。我翻看了下載的《趙少琴內科學(雜病證治)》咳嗽一節(jié),內容和《咳嗽之辨證論治》差不多,感覺說得比唐步祺先生更精練。我還是沒有什么心得。趙老師和唐老師都不拘經方時方,似乎趙老師更偏于輕靈,而唐老師則顯然是火神派的,比較重視撫陽,這個感覺也不知道對不對。
又翻看胡希恕一派的幾本書。結果在《胡希恕》(又名《經方傳燈》)一書的“治療咳嗽的經驗”一節(jié)中開宗明義就說“咳嗽主因痰飲,至當溫化降逆”,又說“治療咳嗽的方藥很多,可以說成千上萬,但胡老最常用的方藥是
半夏厚樸湯,問其由,主要是:咳嗽在《金匱要略》中與痰飲列為一專篇論述,是說痰飲與咳嗽有密切關系,許多咳嗽是因痰飲上犯、氣逆不降而致。對痰飲的治療,《金匱要略。痰飲咳嗽病》篇提出‘病痰飲者,當以溫藥和之’,是治療痰飲的重要原則,也是治療咳嗽的重要原則。在這一原則指導下,如再選用適當的方藥,臨證多有捷效”。
厚姜半甘參湯,厚樸半夏,除滿消積,化痰去濕,不僅把肚子脹的毛病給治好了,還連帶咳嗽也治好了,原來這個咳嗽是痰飲所致。期間我也曾想到過痰飲,看孩子眼眶下有黑影,我曾想到痰飲,但我不會治。我只想到郝萬山教授講
小青龍湯治水寒射肺,咳止了而水飲并不是那么容易去的,得用溫藥的苓桂劑善后,我以沒見到苓桂術甘湯證而不敢用,也沒想到半夏厚樸的除痰飲。于是我的疑問豁然而解。
可惜沒有《郝萬山講金匱》,可能我要去找找何任先生關于金匱的書來讀。
-----------咽干和小柴胡
另外一些體會
女兒初起咳嗽的時候,我太太每晚照顧她,時常要給孩子擦背,晚上睡不好覺。秋高氣燥,自己也總覺得咽干,嗓子癢,象要咳而咳不出。也沒在意,以為不過是秋燥,過兩天就好。注意力都放在孩子的咳嗽上去了。
過了兩天太太更加咽干得厲害,而且額頭疼,額頭至鼻梁發(fā)緊,鼻子縮縮象要感冒。我想起《郝萬山講傷寒論》上反復強調的陽明表證而引用的《醫(yī)宗金鑒.傷寒心法要訣》之陽明表病脈證口訣“葛根浮長表陽明,緣緣面赤額頭疼,發(fā)熱惡寒而無汗,目痛鼻干臥不寧”,覺得像葛根湯證,又見口渴唇干,舌苔見黃,覺得有里熱,于是抓了付葛根湯加石膏(葛根9g 桂枝9g 麻黃9g 白芍9g 炙甘草6g 生姜9g 大棗4枚 生石膏30g,這次沒有用《傷寒論》中的劑量,而是參考了《胡希恕》一書中一個案例的劑量P7)頭煎睡前服,囑咐晚上溫覆取汗。第二天早上覺得頭也不疼了,鼻梁也不緊了,只是還是咽干痛,就沒有服二煎。這是我頭一次用葛根,看來這個葛根疏通經絡、升津液、起陰氣,滋潤經脈的作用名不虛傳。
這個咽干咽痛又持續(xù)了兩天一直不好,我想起郝教授講少陰病時治咽痛的幾個方子
豬膚湯、甘草湯、桔梗湯、
苦酒湯和半夏散。我又去抓了兩付桔梗湯(桔梗10g 甘草20g),吃了一付也沒什么效果。這個時候月經來了,嗓子依然疼。我很相信那篇談論女性的保養(yǎng)的帖子,準備給太太吃
丹參四物湯調經,已經吃了兩個周期了,效果似乎挺好,以前每次來都疼,吃過一次第二次來就不疼了。家里也備得有幾付丹參四物湯,這一次來我依然準備讓她燉來吃,要連吃四個周期120天后看效果。
但是嗓子還疼,桔梗湯還喝不喝呢?我覺得不相沖,可以喝。燉好了丹參四物湯喝了一回,也煎好了桔梗湯還沒喝,吃完晚飯?zhí)艺f這些天好累哦,整天為了孩子晚上睡也睡不好,今天覺得一會兒冷一會兒熱的。我想不對頭,這是往來寒熱,小柴胡證,“但見一證便是,不必悉具”,又是經期來的,用小柴胡錯不了。于是趕緊去同仁堂抓藥。記得兩個月前用過一次,我想這個方子用的機會很多,就抓了四付(柴胡20g
黃芩7.5g
黨參7.5g 炙甘草7.5g 法半夏10g 生姜7.5g 大棗4枚,另加桔梗6g 單包),又看到有
小柴胡沖劑,一盒十小包12元, 自己配的四付飲片倒要20多元,比一盒成藥貴,但是沖劑不用煎藥,方便,也買了一盒。買回去太太果然圖方便吃沖劑而不愿煎藥,頭兩次吃兩包,后來吃一包,吃到七八小包,往來寒熱也沒有了,而且咽干咽疼也好了。也沒有真正發(fā)作感冒。對比上次用一付湯藥(實際上我都是開的半劑)的效果,沖劑要七八小包,看來還是湯藥好些。
又過了幾天有個比較要好的女同事也是嗓子疼 ,而且右頸下腫起一個大包,牙齦也腫了疼得厲害,咽喉腫得吞咽困難,聲音都發(fā)不出來,聲帶啞了?戳宋麽t(yī),開了很多消炎藥不頂用,看中醫(yī)也是清熱利咽的藥開了一大摞。她是湖南人,父母在深圳給她帶孩子,每天都吃辣。醫(yī)生說她不能再吃
辣椒,這一點很難辦到。而且她的胃不好,一吃寒涼的藥就胃疼,簡直不知道怎么辦了。后來去第一人民醫(yī)院中醫(yī)科針灸,馬上就有改善,但是沒好,還腫著,就泡
胖大海喝。我介紹她用苦酒湯,可能比較麻煩沒用。第二天聊起來說我太太咽痛,也是好久不好,后來來例假了,要感冒吃小柴胡沖劑,連咽痛一起治好了。她說正好她那個也來了,我就告訴她經期感冒一定要用小柴胡,用其他的藥都不好。她就去買小柴胡沖劑吃。過了兩三天全好了,嗓子也不疼了,淋巴結也不腫了,牙齦也不疼了,聲音自然也恢復了。
這一陣子覺得我讀書沒有進境,對很多書都感興趣,目迷五色,卻不知從何入手。昨晚我又重新翻看引我入門的《思考中醫(yī)》,看到談醫(yī)者的兩個層次一節(jié),我就思維我這幾次用藥,看見咳就試試這個止咳的方子,不效又試試那個止咳的方子,再不行心里面就茫然了?匆娧释淳褪墙鄹鶞、甘草湯,看見額頭疼就想試試葛根。這正好是犯了“對病欲愈,執(zhí)方欲加”的毛病,就是劉力紅所要強調醫(yī)誡中下工庸工的毛病。當時感到冷汗直冒。
再思維我太太的整個病程,似乎咽疼開始就應當考慮少陽。“少陽之為病,口苦,咽干,目眩也”。我從沒認真思考過這個提綱條文。問我太太有沒有口苦,她說沒有,目眩呢,可能也不明顯,或許額頭疼、鼻梁緊的時候也有些目眩也可能,咽干是很明顯的。 后來用葛根湯加生石膏緩解了頭面部的不適,但是并沒有根本解決問題,咽干疼依舊。后來經水適來,血弱氣盡腠理開,邪氣因入,出現往來寒熱,現柴胡證,只不過是更加明顯而已。我那個女同事也是如此,開始的咽腫就要考慮也可能是少陽病,她的淋巴結腫大是頸的右前側,也是少陽經經過的地方。郝教授提到過,太陽病項強,是后頸;《傷寒論》的頸是指頸兩側,要考慮少陽。不必一定要胸脅苦滿,脅下不適才是少陽,所以后來也是用小柴胡而解。咽痛也好,淋巴結腫大也好都是初期表象,根本還是經水要來未來,血漸弱,氣漸虛,少陽先受邪的表象。
-----------結束語
謝謝各位鼓勵。
五十樓希望能將這個帖子續(xù)下去,可是我卻正感到難以為繼而打算結束這個帖子。
本來這個帖子的緣起,是我
第二次開方,克服了第一次的慌亂和很多的錯誤,用一劑桂枝湯治好了我女兒的感冒發(fā)燒,效果遠好于以往去醫(yī)院打針輸液,使我對中醫(yī)治病的信心大增。后來陸續(xù)幾次嘗試用《傷寒論》上的方子治老婆孩子和鄰居孩子的感冒發(fā)燒之類的小毛病的經歷也附麗于此,參雜一些自己對這些問題的思考,啰里巴嗦,拉拉雜雜的寫了很長。因為是治的是婦幼的一些小毛病,所以發(fā)表在婦幼課堂,原本希望得到行家的指點,所以不怕露丑,將我所有的思考,不管對與不對,都如實地寫出來,希望真正的大夫能夠給我指出來我的錯誤,使我能夠有所依歸。
但是好像不能如愿。如同這個版面的其他瀏覽者一樣,大家都是來取經的,都希望看看有沒有什么“秘訣”、“高招”,能夠治療自己孩子的各種毛病,似乎不見多少有經驗的醫(yī)生來指點、回復。我的帖子就成了我一個人的“經方實驗錄”,但是沒有一個“曹穎甫老師”來評按點撥,我漸漸感到惶惑。
工作之余,我正在學習,這條路似乎會很漫長,夠我學一輩子的。但是就目前的狀況來說,我感到我的桶里面才有半瓢水,而且跳蕩得厲害。越學習越覺得我差得太遠。婦幼之疾,更加不可輕忽,不是現在的我能夠勝任的。胡希恕老先生一生都不肯發(fā)表文章,就是怕萬一自己的文章流傳開去,難免產生流弊而遺患將來。在這里發(fā)表我的菜鳥經歷,我也有同樣的擔心。
在這個版面看到有很多和我們一樣的年輕的父母,面對孩子的疾病倍感無助。如果這個時候能夠有個藥王菩薩站在你身邊給你指點就好了。有時候你只能在心里祈禱。fo說我們這個世界叫做娑婆世界,我的朋友林先生是個信fo的臺灣人,他說娑婆的意思是堪忍,也就是說這個世界本不完美,可堪忍受,是名堪忍。哪里有完美呢?那就只有西方凈土,阿彌陀fo的世界。所以要誠心念fo,祈求fo的護念,可得往生。你本是不信神fo的,但這時候你不知不覺就信了,一往而深。
-----------Re: 63樓
終于有朋友來給我指點了。很感謝ZL141418。
1、我同意您對我用桂枝厚樸杏子湯的看法。我也早覺得用得不對,只是我自己不知道該怎么辦。當時發(fā)燒好了后,余下流清鼻涕的癥狀,很想有朋友來指點在下。只是后來我曾考慮過三七生的桂枝加附子湯,而沒想到桂枝二陳湯。
2、“傷風咳嗽,郎中對頭”。咳嗽常常只是一個兼證,太多病因致咳。所以咳嗽實際上不是一個簡單問題,琢磨下去,才發(fā)現學問很深。我也還沒很明白,我只是做了些推想,并不認為我女兒咳嗽初起即是小青龍湯證。我只是想說小青龍湯在表證不明顯時的寒咳也可用,而我卻忽略了這一點。確實小青龍湯非常的躁烈,這次我用了兩劑,我太太自己接著去抓了一劑給孩子吃了頭煎,就不敢接著用了,可算是體會深刻。
我現在越來越沒有信心了, 呵呵。因為要讀的書太多太多了,而我一遍都沒有讀完,感覺怕怕。還是等我讀上三年五載,才敢再次開方。我是一只菜鳥。剛開始躍躍欲試,試過了才覺得茲事體大,可不是鬧著玩的。如果社區(qū)里面有一個真正的經方大師就好了,我可以放心的把孩子托付給他。但是沒有, 至少我不知道,所以很多時候是被逼上梁山。
-----------熱利
再來談談我的一些經驗。
我們準備在元旦前回湖北老家去,我可以休兩個禮拜多的假。老家修了新房子,爺爺奶奶也想見見孫女。我們就訂了12月23號的火車票,而我從21號禮拜四開始休假。
20號周三下班回家,太太說女兒可能受了點風寒,有點發(fā)燒,流鼻涕。我據證煎了付桂枝湯給孩子喝。我覺得ZL141418網友給我提的意見有道理,這回直接用桂枝湯原方,沒有像以前那樣加厚樸杏子。晚上女兒喝了藥蓋好被子睡覺,出了一身汗,第二天早上燒退了,精神也好。
我們覺得孩子燒退了還需要觀察,就沒有讓孩子去上幼兒園。上午太太在家收拾,我就帶孩子出去玩,還去菜場買了孩子最愛吃的基圍蝦和黃
花魚,中午太太就給孩子做白焯蝦和紅燒黃花魚,孩子吃的很香,蝦差不多都是她一個人吃的,我和太太都只吃了一兩個。
下午三四點鐘,孩子自己拉了大便。而且是稀溏便,量也不多。這是我女兒長這么大頭一次拉這么稀溏的大便。孩子沒吃過一口母乳,全是奶粉喂大的,大便總是秘結。所以能自己輕松的不用開塞露就拉出稀便,我們都覺得很異常。能自己拉出來當然是好事,但是很奇怪哦。還不能說明什么,要看看后面怎么樣。
接下來就一會兒拉一次,一會兒拉一次,每次都是稀薄溏便。這就不對了,這是拉肚子。而且到晚飯時間又燒起來了,也沒胃口。
我就趕緊想招。發(fā)燒,那么有表證;又下利。那么就是協熱利!逗氯f山講傷寒論》上提到葛根芩連湯證和桂枝人參湯證的比較,前者是熱性下利,后者是寒性下利。都伴隨著表熱,都叫協熱利。我一直對熱利和寒利的鑒別心里沒譜,郝老師也沒詳細講。曾看到一個帖子也關心這個辨別問題,記得在回帖中有網友說,熱利急迫而寒利緩。我思考下來不得要領。
我曾用附子
理中丸治過鄰居女兒萱萱的寒利,一天拉十幾道稀水,都是嘩啦一下泄出的,你能說寒利就不急迫么?
太太催我趕緊想法子,我沒把握分清下利的寒熱,躊躇不決。趕緊翻書。這一段時間我配合胡希恕講傷寒金匱的錄音來讀馮世綸、張長恩教授的幾本書,感覺非常得力。結果發(fā)現馮張二教授提到葛根芩連湯證常常有肛門
灼痛感。
我告訴太太我的擔心,寒熱要是辨錯,用錯了方子只會更糟。太太說女兒的肛門紅紅的,應該是有燒灼感的熱利。女兒拉了幾次,自己哭著喊“吧屁疼”。這是一個明顯的信號。小孩子不知道說肛門灼痛,只知道尿屁吧屁,說吧屁疼那么就是肛門灼痛。這也就是急性
痢疾,熱利,葛根芩連湯證。
那么趕緊去同仁堂抓了付葛根芩連湯(小孩用半劑,葛根12g 炙甘草3g 黃芩4.5g 黃連4.5g) 我有一次給太太用過三黃瀉心湯治食道腸胃的燒灼感,嘗過黃芩黃連的苦味,那是真苦!雖然這次只用了4.5g,還有三克甘草,煮出來的藥還是非?唷暮⒆硬豢虾。太太有辦法,孩子也乖,竟然喝了差不多150毫升。
但是喝了不到十幾分鐘,孩子就吐了,喝的藥全吐出來了。
太太說是怕孩子餓著,先給她喝了180ml牛奶,過了二十分鐘才喝的藥,準備喝了藥就讓孩子睡的,孩子一直哭鬧,也有吵瞌睡的成份。這下我也沒辦法了。我說那就先讓孩子睡下再說,發(fā)燒也不用太擔心。老實說,太太現在和我一樣,對孩子發(fā)燒已經不再那么緊張了,我們對孩子發(fā)燒有辦法。
我們希望拉肚子自己拉空了肚子里的東西能夠自己好。
第二天早上,也就是22號,孩子還是有點發(fā)燒,早上起來后精神還行。依然頻繁的要拉,但是又沒有東西拉,拉出一點點黃水,弄臟了好幾條褲子。更糟的是還嘔吐,吃什么吐什么,喝水也要引起嘔吐。
難道是噤口利? 我記得胡希恕老先生曾用小柴胡加石膏治過噤口利。我想我昨晚給的葛根芩連湯,應該方藥對證,葛根治下利兼解表熱,芩連除里熱。只是孩子喝了牛奶,胃沒法受藥而吐。雖然方藥對證,但是藥全吐出來沒有發(fā)生作用。應該還不是喜嘔的少陽證。
這個嘔吐可以用半夏來治,那么葛根芩連湯加半夏行么?芩連太苦,孩子不喝是個麻煩。
葛根湯也治下利,治有下利的太陽陽明合病!秱摗32條“太陽陽明合病,必自下利,葛根湯主之” 。
《傷寒論》33條“太陽與陽明合病,不下利,但嘔者,葛根加半夏湯主之”。 那么外有表證,熱性下利,還有嘔吐。是葛根加半夏湯證。
我于是去同仁堂抓藥,看到那個二軍大畢業(yè)的退休老中醫(yī)正好坐堂,我就回去讓老婆帶孩子來請他看看。可能是上次治咳嗽沒有用他的方子,或者別的什么原因,他一聽說孩子發(fā)燒拉肚子,就說趕緊去醫(yī)院找西醫(yī),小孩發(fā)燒拉肚子西醫(yī)來得快,看都不肯給我們看。我女兒兩歲半前的毛病全是去醫(yī)院看西醫(yī),沒有哪次不是三四天到五六天才好,而且去了就是輸液。而之后的毛病吃我的中藥,常常是一劑就好。我想起他的名片上介紹“善治各種慢性疑難雜病”,想想李可老中醫(yī)以中醫(yī)治急診,我心里對這個老大夫很失望。就不再猶豫,直接抓了付葛根湯加半夏(這次用的是成人的量,抄的馮世綸書上的劑量:葛根12g 麻黃9g 桂枝6g 生姜9g 白芍6g 炙甘草6g 大棗4枚 半夏12g).
頭煎給孩子吃了180ml,這個藥沒那么苦,還加了黃糖塊,也沒有吐。這個嘔吐就不再發(fā)生了。還拉肚子,盡管也沒多少東西拉,但還是頻繁要拉,還叫“吧屁痛”。二煎吃了200ml,慢慢就不怎么拉了,問女兒還有沒有“吧屁痛”,女兒說不疼了。燒也退了。
我們給孩子的姑姑打電話說孩子拉肚子,不知道明天能不能回去。如果明天不能好,我們就退票。孩子的姑姑說她最怕孩子拉肚子,常常要一兩個禮拜都不能好,而且湖北正冷,最好退票等孩子好了再回去。我們說明天再說。
第二天(23號)早上孩子胃口很正常。還拉了一兩次,就把三煎給她吃了。我對太太說,看來我們的方子是對證的,票不用退了,今晚回去。
今天24號,我們回到了湖北。這里的早晚都很冷,有霜,比深圳冷多了;氐洁l(xiāng)下的新房子,孩子玩得很開心。下午在新房的地上拉了成形的正常的不干不稀的大便。我們很開心。孩子的這次急性拉肚子就用一劑葛根加半夏湯治好了。其欣喜為何如!
我還是頭一次用葛根芩連湯和葛根加半夏湯。我想仲景的方子,是可以信賴的。醫(yī)圣的稱呼,不是那么隨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