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科書向無善本，無怪業(yè)此者只講內(nèi)消、內(nèi)托、內(nèi)補、艾灸、神照、針砭、圍藥熏洗、開口、收口諸小技，儒者薄之而不言，所以愈趨而愈下也。余少年遇險逆之癥，凡外科咸束手而無策者，必尋出一條大生路，為之調(diào)理，十中可愈六七．非有他術(shù)，蓋從《傷寒論zxtf.net.cn/yishi/》中體認(rèn)十二經(jīng)之經(jīng)氣標(biāo)本，而神明乎三百九十七法，一百一十三方之中也。今于女科雜病后，又附外科四癥，以示其概。
眼科書分為七十二癥，類皆不切之陳言，各家從而敷衍之，陳陳相因，曷其有極乎？所以有目不醫(yī)不盲之誚也。而婦人眼病，與男子頗殊，當(dāng)以補養(yǎng)腎水，以濟(jì)沖、任、胞門、血海之血，以目得血而能視也。又肝開竅于目，女子善懷，每多憂郁；五郁皆屬于肝，又當(dāng)以疏肝解郁之藥佐之；余“新定”二方，面面周到。
新定開瞽神方
茺蔚子（隔紙烘) 元參（酒浸，各八兩) 香附（為末，以人乳拌五次) 柴胡（酒拌烘，各四兩) 澤瀉（酒拌，烘) 防風(fēng)（黃 汁拌) 白菊花（各三兩)
又附方∶枸杞子一斤（去蒂，并干燥者不用)，取羊膽十個（瀉汁；用冬蜜十兩、山泉水一斤攪勻，將枸杞浸一宿，蒸半炷香)，曬干，又浸又蒸，以汁干為度。收藏密貯，勿泄氣。每早晚各吞三錢，以桑葉湯送下。
瘰 者，頸上項側(cè)結(jié)聚成核，累累相連�；蛏谛孛{之間，重者形如馬刀，更重者聚成一片，堅硬如鐵，俗名鐵板，必死。凡 ，多起于耳之前后，乃少陰之部位也。女子善懷，每多憂郁，宜逍遙散加貝母、夏枯草、牡蠣、栝蔞子、青皮之類常服；虛者加味歸脾湯最妙。必須灸肩 二穴、曲池二穴、命門一穴、氣海一穴、足三里二穴，方能除根。又取大蝦蟆一個，去腸洗凈，復(fù)于 上，以艾如大豆樣，灸蝦蟆皮上，至熱氣透 ，再灸別處；如蝦蟆皮焦，移易灸之。三五日灸一次，熏者三次可愈。服消 湯∶栝蔞一個（搗)甘草汁三錢，皂角一片（去弦子)，大黃三錢，五味子一歲一粒，水煎服；下穢物愈，未下再服。常服丸方∶元參（蒸)、牡蠣（醋煮)、川貝母各半斤，為末，以夏枯草二斤，長流水（熬膏)半碗，入熟蜜為丸，如梧桐子大，每服三錢，一日兩服，開水送下。此癥忌刀針及敷潰爛之藥。有丹方用羚羊角（以磁盤刮下為末，或用舊明角琉璃刮下為末尤良)，每斤入貝母四兩，全蝎三兩，蜜丸，空腹服三錢。外用皂角入鯽魚腹中， 灰存性，蜜和醋調(diào)涂，無不應(yīng)效。
《經(jīng)》云∶乳頭屬足厥陰肝經(jīng)，乳房屬足陽明胃經(jīng)。若乳房忽然腫痛，數(shù)日之外， 腫而潰，稠膿涌出，膿盡而愈，此屬肝胃熱毒、血氣壅滯所致，名曰乳癰，猶為易治。若乳巖者，初起內(nèi)結(jié)小核如棋子，不赤不痛，積久漸大崩潰，形如熟榴，內(nèi)潰深洞，膿水淋漓，有 巖之勢，故名曰乳巖；此屬脾肺郁結(jié)，血氣虧損，最為難治。乳癰初起，若服人參敗毒散，栝蔞散加忍冬藤、白芷、青橘皮、生 、當(dāng)歸、紅花之類，敷以香附餅，即見消散；如已成膿，則以神仙太乙膏貼之，吸盡膿水自愈矣。乳巖初起，若用加味逍遙散、加味歸脾湯二方間服，亦可內(nèi)消。及其病勢已成，雖有盧扁，亦難為力。但當(dāng)確服前方，補養(yǎng)氣血，縱未脫體，亦可延生。周季芝云∶乳癰、乳巖結(jié)硬未潰，以活鯽魚同天生山藥搗爛入麝香少許，涂塊上，覺癢勿搔動，隔衣輕輕揉之，以七日一涂，旋涂旋消；若用行血破氣之劑，是速其危也。更有乳縮癥，乳頭縮收肉內(nèi)，此肝經(jīng)受寒，氣斂不舒，宜當(dāng)歸補血湯加干姜、肉桂、白芷、防風(fēng)、木通之類主之。又有乳卸癥，乳頭拖下，長一二尺，此肝經(jīng)風(fēng)熱發(fā)泄也，用小柴胡湯加羌活、防風(fēng)主之；外用羌活、防風(fēng)、白蘞火燒熏之；仍以蓖麻子四十九粒、麝香一分，研極爛涂頂心，俟至乳收上，急洗去。此系屬怪癥，婦人盛怒者多得之，不可不識。
栝蔞散
栝蔞（一個) 明乳香（二錢) 酒煎服。
香附餅 敷乳癰，實時消散；一切癰腫，皆可敷。
香附（細(xì)未，凈一兩) 麝香（二分)
上二味研，以蒲公英二兩，煎酒去渣，以酒調(diào)藥，燉熱敷患處。
神仙太乙膏 治一切癰疽，不問膿之成否，并宜貼之。
元參 白芷 當(dāng)歸 肉桂 生地 赤芍 大黃（各一兩) 黃丹（十二兩，炒篩)
上藥用麻油二斤，內(nèi)諸藥煎黑，濾去滓；復(fù)將油入鍋，熬至滴水成珠，入黃丹十二兩再熬，滴水中，看其硬軟得中，即成膏矣。如軟，再加黃丹數(shù)錢。
加味逍遙散 治肝經(jīng)郁火，頸生瘰 ，并胸脅脹痛；或作寒熱，甚至肝木生風(fēng)，眩暈振搖；或切牙發(fā)痙諸癥。
《經(jīng)》云∶木郁則達(dá)之，是也。
北柴胡 茯苓 當(dāng)歸 天生術(shù) 甘草 白芍 牡丹皮 山梔（炒黑，各一錢) 薄荷（五分) 老生姜（一片) 清水煎。
陰挺證，坊刻《外科》論之頗詳，大抵不外濕熱下注為病。薛立齋以補中益氣湯、加味逍遙散、六味地黃丸、知柏八味丸為主，以當(dāng)歸蘆薈丸、龍膽瀉肝湯之類為輔，可謂高人一著，而治之無一效，何也？蓋為前人濕熱二字誤之也。余在籍時，醫(yī)道頗許可于人，治療三十七載，閱歷不為不多，而陰挺癥久未一見，意者古人用心周到，不過所聞而備其病名乎？迨至辛酉，以縣令發(fā)直候補。公余之頃，時亦兼理斯道，方知直隸婦女，十中患此病者約有三、四。甚者突出一二寸及三四寸，大如指，或大如拳，其形如蛇、如瓜、如香菌、如蝦蟆不一；或出血水不斷，或干枯不潤，或痛癢，或頑麻者，以致經(jīng)水漸閉、面黃少食、羸瘦、咳嗽、吐血而寒熱往來、自汗盜汗，病成勞傷而死。輕者但覺陰中滯礙，而無其形，或有形亦不甚顯，無甚痛害。若經(jīng)水勻適，尚能生育，時醫(yī)名之曰 ，又名吃血勞。所用之藥，均無一效；或用刀割，一時稍愈，旋且更甚。余常按前人之法而治之，亦未見效。未知何故？余讀《內(nèi)經(jīng)》、《金匱》、《千金》等書，及各家秘藏等本，尋其言外之旨，而參以所見所聞，頗有所悟。因知此癥，南人不患，即偶有之，治亦易愈；北人亦�；�，治皆罔效，自有其故。蓋以南人之陰挺，由于病變，書有其方，按法多效；北人之陰挺，由于氣習(xí)，病象雖同，而病源則異，所以弗效。其云∶氣習(xí)奈何？北俗日坐濕地，夜臥土坑，寒濕漸積，固不待言。男子勞動而散泄，婦人則靜而常佚，至春夏以及長夏，濕得暑氣之蒸上騰，有如蒸飯、婦人值經(jīng)水之適來，血�？仗摚搫t善受，且終日坐于濕地，而勤女紅，土得人氣而漸干，濕隨入氣而內(nèi)入，即《金匱》胞門傷寒之義。更有甚者，長夏干土，得雨之后，則土中之蟲無不蠕zxtf.net.cn/wsj/動，一聞血腥之氣，蟲頭上仰，噓吸其氣。蟲為陰類，血為陰汁，以陰從陰，毒瓦斯并之，即為陰挺之病根。推而言之，即不坐濕地，凡婦人不用便桶，蹲于廁中而便溺，廁中為污穢幽隱之處，更多濕蟲之潛伏，其毒瓦斯皆能隨其腥血之氣而上乘之也。余家山中，每見小兒坐于濕地，多患陰莖腫脹，或作痛癢，俗謂蚯蚓吹也。治者揭開鴨嘴含之，以鴨喜食蚓也�；蛞�花椒白礬湯洗之，以椒能勝寒，礬能除濕也。知此而陰挺之病根，更了如指掌矣。醫(yī)者不察其由，止按成方以施治，無怪病日增劇。更有一種漁利之徒，以下水消腫攻毒之峻藥，為丸內(nèi)服；又以蟾酥、硼砂、芒硝、麝香、雄黃、冰片、阿魏、白砒之類外敷，為害更烈，余所以不忍默然而坐視也。余于此治之，初患者以五苓散料，加蜀椒、黃柏、小茴、附子、沙參、川芎、紅花之類，蜜丸，每服四錢，一日兩服；外以花椒、苦參、蒼術(shù)，槐花煎湯，入芒硝熏洗；又以飛礬六兩，銅綠四錢，五味子、雄黃各五錢，桃仁一兩，共為細(xì)末，煉蜜為丸，每重四錢，雄黃為衣，納入陰中，奇效�；蚓枚蓜�，經(jīng)水不利，以溫經(jīng)湯、腎氣丸主之。而龜板、鱉甲、蒺藜之類，隨癥出入加減，亦有愈者，筆楮難盡。惟于《金匱·婦人雜病》，及全部中屬詞此事，得其一言一字，以啟悟機(jī)，斷無不治之證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