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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帝內經(jīng):《友漁齋醫(yī)話》作者:清• 黃凱鈞


醫(yī)之為言意也。俞扁之方,和緩之術,通乎治國,功在活人,斯言雖小,可以喻大。退庵黃先生,希夷養(yǎng)生,淡泊明志,學進乎道,藝通乎神。大還菊泉之旁,小隱橘井之側。凡夫炎帝百草之譜,黃庭六根之書,康伯市上,壺史探奇;扁篋中,鏡經(jīng)測要,莫不擷我靈素,洞其神明,以回膏肓,以達腠理。良醫(yī)良相,胥在是矣﹗請志簡端,以為嚆矢。
甲戌春仲陽湖愚侄劉嗣綰頓首拜題

自序
予少多疾,年十九,先君辭世,因棄舉業(yè),涉獵岐黃之學。嘗慨世之昧者,非養(yǎng)奸為盜,即誅伐無過,乃立志為醫(yī)。遇有難治之癥,遍翻方論,每至深夜,燭屢見跋,不倦也,必得其要領而后已。如是推原究本,漸有所獲。初,母氏年衰欠安,擇藥物所宜,調治奏效,心竅喜悅。至于家人輩,遇有不適,為之處方,亦多霍然,遐邇延就,歲無虛日。積今垂四十載,雖系偏知,而自問不致誤人,乃著醫(yī)話六種。凡人以攝生為第一,故首輯一覽延齡一卷。集平生見聞,有俾于學人,作橘旁雜論二卷!鹅`》、《素》、《難經(jīng)》,為醫(yī)者根柢,然非經(jīng)年累月,難以窮其奧旨。今以急就之法,匯以五臟見癥,虛實用藥之宜,亦可領其大意,編上池涓滴一卷。傳云︰空言無補,必見諸實事。錄肘后偶鈔二卷。治病之法,前人大備,而頭緒紛紜,遽難從事。今以短章包括,直指源流,兼附藥宜,作證治指要一卷。其藥籠短劇一卷,間出新意,非止辭簡,而實切于用焉。其知我者,諒不至覆瓿;不知我者,亦任其訕誚耳﹗前梓《友漁齋詩集》十卷,茲刻醫(yī)話八卷。齋名仍存其舊。
時嘉慶十有七年歲次壬申花朝退庵居士黃凱鈞自記

-----------松有千年之固,雪無一時之堅。若植松于腐壞,不期而必蠹;藏雪于陰山,歷夏而不消。違其性則堅者脆,順其理則促者長。物情既爾,人理豈殊?然則調攝之術,又可忽乎?

人之胚胎,賴父母精血凝結而成。及至十月胎完,則父母精血一點也用不著,止做得一個胞胎。其中得父母一點神氣,日漸長大,其精血惡濁之物,日逐翻出。至十月滿足,翻天覆地,□(和去聲)地一聲,脫胎出世,其父母惡濁之氣,還不能盡;又去口血,剃胎發(fā),每月變蒸,輪為疹痘;至七八歲,又毀齒更生,然后氣體漸清。知慮漸長,別立乾坤,自成造化;漸至十五六歲,再為父母矣。豈非天地一團至真之氣所成乎?人不自愛,淪于夭札,不能延年立命,實為可惜﹗

附胎育

男三十而娶,女二十而,古之制也。今人以病男羸女,為不了而畢姻;或男女病患新瘥,以吉日之迫而結婚。病蛾無能繭之蠶,破蕊無結實之果。少年少女,三關神逸,五神志蕩,房中分外,業(yè)種成胎;蛸宀徽;或巨首瞠目,雖具人形,實無聰慧。其次學術行yin,執(zhí)法無戒,鬼使神,產(chǎn)男生女,望之不似。余實見之,每為憐憫。

附胎教


受娠之后,始終無犯,則胎氣真純,可無小產(chǎn)之患,而有靈光入夢;或有瑞氣相憑而生賢良君子。是以古今史傳分明,五祖山誡禪師,慕蘇老泉而為東坡學士,武夷丹士,投真漆匠之家,而產(chǎn)西山先生;嵩道者,受史衛(wèi)王之供,而出嵩之丞相。凡投胎奪舍之靈,常有神童茂異之士。故胎教之法,使孕婦常觀良金美玉,瑚璉簋之器,又聽講誦經(jīng)史傳集,而使秀氣入胎。欲其生而知之,是乃仁術也。投胎奪舍之說,吾儒所無;胎教之法,自不可少。(以上二則雖非攝生,實立命之原。)

天地之氣,不升則不降,不出則不入。虛管溉滿,捻上懸之,水固不泄,為無升氣而不能降也;空瓶小口,頓溉不久,為氣不出而不能入也。養(yǎng)生者能存其神,則氣自裕;神之所至,氣亦隨之而往焉。盈天地間皆氣也。長生久視之術,其要在此。人顧損精以耗其氣何哉?

養(yǎng)生以不傷為本,此要言也。且才所不逮而困思之,傷也;力所不勝而強為之,傷也;悲哀憔悴,傷也;喜樂過差,傷也;寢息失時,傷也;汲汲所欲,傷也;戚戚所患,傷也;久談多笑,傷也;沉醉嘔吐,傷也;飽食即臥,傷也;急行喘促,傷也;善怒郁勃,傷也。積陽至極早亡,早亡非道。是以養(yǎng)性之方,唾不及遠。行不疾步,耳不極聽,目不極視,坐不極久,臥不及疲,先寒而衣,先熱而解;不欲極饑而食,食不可過飽;不欲極渴而飲,飲不可過多。凡食多則致積聚,飲多則成痰癖也。不欲甚勞甚逸,不欲起晚,不欲汗流,不欲多睡,不欲多啖生冷,不欲飲酒當風,不欲數(shù)數(shù)沐浴,不欲遠愿廣志,不欲規(guī)造異功。冬不欲極溫,夏不欲過涼;及露坐星夜,眠不動扇;大寒大熱,大風大霧,皆不欲冒之。五味入口,不欲偏勝。凡言傷者,亦不便覺也,久則損壽耳!娥B(yǎng)生要訣》曰︰一人之身,一國之象。

胸臆之設,猶宮室也;肢體之位,猶郊境也;骨節(jié)之分,猶百川也;腠理之間,猶四衢也。神猶君也,血猶臣也,氣猶民也。故至人能理其身,亦猶明君能治其國。夫愛其民,所以安其國;愛其氣,所以全其身。民弊則國亡,氣衰則身謝。

又曰︰多思則神散,多念則心勞,多笑則臟腑上翻,多言則氣海虛脫,多喜則膀胱不實,多怒則腠理血逆,多樂則心神蕩閑,多愁則面目焦枯,多好則智慮潰溢,多惡則肺爽奔騰,多事則筋脈干急,多機則智慮沉逆。此乃伐人之生,甚于斧斤;蝕人之性,猛于虎。

又曰︰心內澄則真人守其位,氣內定則邪物去其身;行欺詐則神悲,行爭競則神沮;輕侮于人則減算,殺害于物必傷年;行一善則魂神嘆,行一惡則魄神喜;晟裼松,魄神欲人死。常欲寬泰自居,恬淡自守,則形神安靜,災病不生矣。

長生之道,莊子一段,亦自好看。如云︰黃帝問廣成子,治身奈何而可以長久?廣成子曰︰善哉問﹗至道之精,窈窈冥冥;至道之極,昏昏默默。無視無聽,抱神以靜,形將自正。必靜必清,無勞爾形,無搖爾精,乃可長生。慎內閉外,多知為敗,我守其一,以處其和,故千二百歲而形未嘗衰。人果能無勞爾形,無搖爾精,長生之道,可以無俟外覓。

眼者,神之牖;鼻者,氣之戶;尾閭者,精之路。人多視則神耗,多息則氣虛,(氣急之謂。)頻好內則精竭。務須時時閉目以養(yǎng)神,日逐調息以養(yǎng)氣,緊閉下元以養(yǎng)精。精充則氣裕,氣裕則神完,道家謂之三寶,又謂之大藥。此非惑于異端之教,實吾儒養(yǎng)生之常理耳。

精存于目,則其視明;精存于耳,則其聽聰;精留于口則其言當;精集于心,則其慮通。故閉四關,則終身無患。又口中欲不出謂之扃,外邪不入謂之閉。中扃外閉,何事不節(jié);外閉中扃,何事不成。合文子之二語觀之,人何可不愛精而遠欲耶﹗

人生類以眠臥為宴息,飲食為頤養(yǎng)。不知睡臥最不可嗜,禪家以為六欲之首,最損神氣。飲食亦不可過多,最能抑塞陽氣。升降失度,將以養(yǎng)生,實以殘生也。君子夙同夜寐,常使清明在躬,淡餐素食,當使腸胃清虛,則神氣周流,陰陽得位。此最養(yǎng)生之道,若肆志茵褥,恣啖濃鮮,殊非調護所宜也。

男子八歲而陽精生,十六歲而陽精泄,八八六十四而陽精竭。女子七歲而癸水生,十四歲而癸水降,七七四十九而癸水竭。予嘗驗之,男子之壽多阻于六十四歲之外,稍有不謹,多生腫脹風痹諸疾,而損壽元。故曰人生七十古來稀。女子之壽,多阻于四十九歲之外,稍有不謹,則多生崩淋中脘諸疾,亦多損壽元。故知命者,于此耗竭之時,尤宜加謹,此真人鬼關捩也。

邢和叔言︰吾曹常須愛養(yǎng)精力,精力稍不足,則倦所臨事,皆勉強而無誠意,接賓客言語尚可見,況臨大事乎?大抵能慎保始終者,卻疾延年,老當益壯。雖有貧富之異,而營衛(wèi)沖融,四時若春,比之抱病而富且貴,已為霄壤之隔矣。況能進進不已,則非常人所可知也。

青州錄事參軍麻;勰昃攀嘀率,唐太宗問攝生術。對曰︰臣無他術,惟是少情寡欲,節(jié)聲色,薄滋味而已。唐柳公度年八十,有強力。人問其術。對曰︰平生未嘗以脾胃熟生物,暖冷物,以元氣佐喜怒。宋呂許公為相,問服食之法于任恭惠公。公曰︰不曉養(yǎng)生之術,但中年因讀文選有悟耳。謂︰石蘊玉而山輝,水含珠而川媚,許公深以為然。觀此三說,則養(yǎng)生之道,可以懸解,若夫煉服食以冀長生。此則方士之妄談,高明之士,慎勿惑焉﹗

唐同州刺吏孟銑致仕歸伊芳陽,年雖晚暮,志力如壯。嘗謂所親曰︰若能保身養(yǎng)性者,常須善言莫離口,良藥莫離手。竊謂︰善言莫離口,則德崇而福濃;良藥不離手,則病去而身康,固長久之術也。然口有善言,又當身行善事;物療身病,又當法療心病,不尤為愈哉﹗

前明道林蔣先生偶抱疾病,歲乙亥病益甚,噦血幾不起。先生乃醫(yī)藥借寓道林寺一室,只以一力自隨,閉目趺足,默坐澄心,常達晝夜,不就枕席。一日忽香津滿頰,一片虛白,炯炯見前,猛然有省之間,而沉 已霍然去體矣。先生嘗曰︰某讀關洛諸書,見得萬物一體,未敢自信。直到三十二三歲,因病去寺中靜坐,將怕死與戀老母念頭一齊斷卻,如此者半年余。一旦,忽覺此心洞然,宇宙渾屬一身,呼吸痛癢,全無間隔。

宋晁文元公名迥,字明遠。天資純至,年過四十,登第始娶。得煉氣服形之法,謝事燕居,獨處道院,不治他務。戒家人無輒有請,惟二膳以時而進,既畢即徹,若祭享然。其言曰︰辯不如訥,語不如默,動不如靜,忙不如間。又云︰清勝于濁,靜勝于動,忘勝于思,默勝于語,性勝于情,五勝習熟,乃入道之漸門也。晚年耳中聞聲,自言如樂中簧,以為學道靈應之驗,享年八十四而卒。

世言眉毫不如耳毫,耳毫不如老饕,此言老人饕餮嗜飲食,為永年之相也。此語未必然。飽食胃氣不展,多生疾患,藿次之,膏粱為甚;冬春次之,夏秋為甚。四分律載比邱有病,先斷飲食,亦一法也。猶憶先大父文相公,體中稍有不適,即禁飲食;年九十二卒,終身無臥床之病。胃氣運動故也。更見曹慈山先生,食精而少,不用晚餐,壽近百歲。傳聞大學士張公玉書,早飯一盞,食物無幾,至暮惟服凍米湯一碗,年近期頤。蓋食取補氣,不饑即已,飽是眾疾;至用藥物消導,尤傷和也。蘇公每與客食,未飽已舍七箸。予有五節(jié)一篇,其節(jié)食曰︰美味雖悅口,脾弱運化難,老饕且任彼,負腹自安。亦從閱歷而得。

稽康《養(yǎng)生論》曰︰神農(nóng)上藥養(yǎng)命,中藥養(yǎng)性。誠知性命之理,因輔養(yǎng)以通也。而世人不察,惟五谷是見,聲色是耽,目眩元黃,耳務yin哇;滋味煎其腑臟,醴醪鬻其腸胃。芳香腐其骨髓,喜怒悖其正氣,思慮消其精神,哀樂殃其平粹。夫以蕞爾之軀,而攻者非一涂;易竭之身,而內外受敵〉體非木石,其能久乎?

《抱樸子》曰︰凡養(yǎng)生者,欲令多聞廣見,而擇善焉〉偏修一事,不足賴也。又患好事之徒,各挾其所長;知元素之術者,則曰︰知房中之術,可以度世矣;明吐納之道者,則曰︰惟行氣足以延壽矣;知屈伸之法者,惟導引可以難老矣;知草木之方者,則曰惟奇藥可以無病矣。學道之不能成就,由乎偏枯之若此也﹗
-----------孫真人《衛(wèi)生歌》︰

天地之間人為貴,頭象天兮足象地,父母遺體能寶之,洪范五福確為最。

衛(wèi)生切要知三戒,大怒大欲并大醉,三者若還有一焉,須防損失真元氣。

次求長生須戒性,火不出兮心自定,木還去火不生灰,人能戒性還延命。

貪欲無窮忘卻精,用心不已失元神,勞形散盡中和氣,更仗何因保此身。

心若太費費則勞,形若太勞勞則怯,神若太傷傷則虛 ,氣若太損損則絕。

世人欲識衛(wèi)生道,喜樂有常嗔怒少,心誠意正思慮除,順理修身去煩惱。

春噓明目夏呵心,秋冬嘻肺腎寧,四季常呼脾化食,三焦嘻出熱難停。

發(fā)宜多梳氣宜煉 ,齒宜數(shù)叩津宜咽。子欲不死修昆侖,雙手揩磨常在面。

春月少酸宜食甘,冬月宜苦不宜咸,夏月增辛聊減苦,秋來辛減少加酸。

季月大寒甘略戒,自然五臟保平安,若能全減身康健,滋味能調少病纏。

春寒莫使錦衣薄,夏月汗多須換著,秋冬覺冷漸加添,莫待病生才入藥。

惟有夏月難調理,伏陰在內忌冰水;瓜生冷宜少餐,免至秋來成瘧痢。

心旺腎衰色宜避,養(yǎng)精固腎當節(jié)制,常令腎實不空虛。日食須知忌油膩,

太飽傷神饑傷胃,太渴傷血多傷氣;饑餐渴飲莫太過,免至膨損心肺。

醉后強飲飽強食,去此二者不生疾。人資飲食以養(yǎng)生,去其甚者自安逸。

食后徐行百步多,手摩臍腹食消磨;夜半靈根灌清水,丹田濁氣切須呵。

飲酒可以陶情性,劇飲過多防百病。肺為華蓋倘受傷,咳嗽勞神能傷命。

慎忽將鹽去點茶,分明引賊入人家;下焦虛冷令人瘦,傷腎傷脾防病加。

坐臥防風吹腦后,腦后受風人不壽;更兼醉飽臥風中,風入五內成災咎。

雁有序兮犬有義,黑魚朝北知臣禮;人無禮義反食之,天地鬼神俱不喜。

養(yǎng)體須當節(jié)五辛,五辛不節(jié)反傷身;莫教引動虛陽發(fā),精竭容枯百病侵。

不問住家或住外,若遇迅雷風雨大,急宜端肅畏天威,靜坐澄心須謹戒。

思愛牽纏不自由,利名縈絆幾時休,放寬些子留余福,免致中年早白頭。

頂天立地非容易,飽食暖衣寧不愧 ;思量難報罔極恩,朝夕焚香拜天地。

身安壽永事如何?胸次平夷積善多;惜命惜身更惜氣 ,請君熟玩衛(wèi)生歌。

《本草衍義》總序曰︰夫未聞道者,放逸其心,逆于生藥。以精神徇智巧,以憂患徇得失,以勞苦徇禮節(jié),以身世徇財利。四徇不置,心為之病矣。極力勞形,噪暴氣逆;當風縱酒,餐嗜辛酸,肝為之病矣。飲食生冷,溫涼失度;久坐久臥,大飽大饑,脾為之病矣。呼叫過當,辯爭倍答;冒犯寒暄,恣食咸苦,肺為之病矣。久處濕地,強力入水;縱欲勞形,三田漏溢,腎為之病矣。五病既作,故未老而羸,未羸而病;病至則重,重則必斃。嗚呼﹗此皆不思而自取之也。

寵辱不驚,肝木自寧;動靜以敬,心火自平;飲食有節(jié),脾土不泄;調息寡言,肺金自全;恬然無欲,腎水自足。此皆吾生藥石,人當請事斯語。

人知惜生,每逢節(jié)氣,皆宜保養(yǎng),而二至尤為緊要。夏至欲宜節(jié),冬至欲宜絕。蓋二至陰陽消長之際,損人更甚。當一陽初生,其氣甚微,如草木萌生,易于傷伐,易稱至日閉關!秲冉(jīng)》︰“冬不藏精者,春必病溫”。故保養(yǎng)精氣,為來春發(fā)生之本,退遠帷幕,較夏至為尤要也。
-----------一少思慮養(yǎng)心氣,二莫嗔怒養(yǎng)肝氣,三薄滋味養(yǎng)胃氣,四少言語養(yǎng)肺氣,五節(jié)房室養(yǎng)腎氣。人能留心五養(yǎng),長壽永年無難也。

譙國華元化善養(yǎng)性,弟子廣陵吳普、彭城樊阿授術于元化。嘗語普等曰︰人體欲得勞動,但不當極耳。人體常搖動,則谷氣消,血脈通,病不生,譬猶戶樞不朽是也。因馬念車,因車念蓋;趑趄囁嚅而未決,寤寐驚悸而不安。夫二五之精,妙合而凝;兩腎中間,白膜之內,一點動氣,大如筋頭,鼓舞變化,開合周身,熏蒸三焦,消化水谷,外御六yin。內應萬慮,晝夜無停,八面受敵。由是神隨物化,氣逐神消,營衛(wèi)告衰,七竅反常矣﹗噫﹗業(yè)識茫然,安有止極,是在人知足知止耳﹗

人之始生,其氣日向上升。故齒毀復出,發(fā)剃再生,志慮聰明日長;及真精既溢之后,其氣日漸下降。初則便溺處毫毛,次則兩脅下毫毛,精神已虧于體矣;又次則兩頰生髭髯,精神已虧于首矣。然猶有精血充滿,髭髯毫毛尚黑;迨至中年,則精血不能充滿,而頤頰皓素,霜雪滿顛,齒落不生,發(fā)落不出矣。君子見其征,則知其內;驗其符,則省其中。而頤體養(yǎng)精,惜氣存神,雖若逐亡,猶恐不及,況縱欲以戕生,損身以促命乎?

血肉之軀,未嘗無病。鳥獸亦血肉也,巢居穴處,飽而后己,何以無?馬牛鷹鷂,亦鳥獸也。乃亦有病何也?以鳥獸未嘗受

羈 ,而馬牛鷹鷂,則轡縶任人故耳。夫人,勞心勞力,為治人事人之所役,使安得不為諸疾之所侵。君子見其始,即知其

終。善為心主,不為形役,病安從生?

宣和中,一兵偶為車傷,蹩不能行。遇一道人,敷以少藥,步履如初。兵大感激,遍游天下,訪求其人,少致謝悃。一日復遇

諸途,哭泣拜謝。道人曰︰吾施恩于人多矣,誰如子者,授以秘訣,兵遂得道。文子聞之,詣兵問道,兵曰︰清靜是道,簡易

為上。文子頓若有省。
-----------黃退庵動靜說︰世間物靜而壽,蟾蜍亦靜而壽;鹿動而壽,猿亦動而壽。蓋龜與蟾蜍能服氣,鹿與猿得良草美果,更逍遙于山林,故皆獲永年也。如牛馬亦一靜一動,不能長年者,為系役于人者也。前人多稱人能靜默必長壽,其理果然。有好動者,亦長壽。要知動靜于人,不可勉強。喜靜則靜,喜動則動,動中思靜,靜中思動,皆人之常情也。更如靜中亦動觀書,動中亦靜垂釣,無論動靜,總歸于自然。心情開曠,則謂之養(yǎng)生也可。若心情不開曠,靜亦不是,動亦不是。最靜之人,食后亦宜散步,以舒調氣血;好動之人,亦宜默坐片時,以凝形神。如此雖不服氣,不居山林,亦往往能至大年。

養(yǎng)生家每講導引,如抱昆侖,鳴天鼓,撼天柱,暖心腎,摩足心,漱津叩齒諸法,更有般運演五禽等術。人能久習常行,亦去宿疾,身強耐老。非不愿習焉,奈余心疏野,必欲依時合刻而行,反覺為難。舊有自述詩︰衛(wèi)生有術翻嫌苦,固齒無方悔嗜甜一聊,正謂此也。但于五更叩齒,晨起用冷水漱口,亦能固齒。夜間設遇心火上炎,臥不能寐,漱津滿口,作三次咽,如是數(shù)行,所謂華池之水,能降浮火。蓋叩齒漱津,亦不可廢。余皆非予所知,故概不錄。修煉家有黃芽白雪,嬰兒 女,金童木母,汞龍虎諸名,不過人之五臟氣血別號耳。

更以精氣神為三寶,為大藥,其法回環(huán)顛倒,順受逆行。故《參同契》單說易象,蓋易亦逆數(shù)也,非有傳授,雖魏伯陽復生,亦不能從事于其間。予不解修煉之術,而于五臟氣血,亦可粗述。心為一身之主,使寂然不著一念,我未見其人,亦難到此境;先賢主敬之說,亦不過不使放逸,收此心在腔子里。有事即應,如鏡照物;過后便無,;顫姖姷,養(yǎng)個歡喜神。能如是,于心為不負矣。肝主木,應風,應東方,應春令;木喜條達,喜滋養(yǎng)。能無怒無郁,逍遙自得,則于肝為無負矣。脾主土,應中央,應長夏,喜香燥,喜動靜有節(jié)。能不過勞,節(jié)飲食,則于脾為無負矣。肺主金,主氣,應西方,應秋令,為嬌藏,畏冷畏熱,畏憂思。能未寒先衣未熱先解,不飲過熱之酒,少言語事,怡情悅志,則于肺為無負矣。腎主水,應北方,應冬令,喜潤惡燥,畏窮思極想,畏色欲損精。能恬淡寡欲,少飲火酒,并金石之藥,則于腎為無負矣。人能留心五負,雖不燒丹煉汞,其去長生久視之法不遠矣﹗

嘗閱養(yǎng)生之說,惟天隱子所著八篇,包括妙秘,簡而易行,長生久視,無出是書。自伯陽以來,此為最矣。其曰神倦,人稟靈氣,精明通悟,學無滯塞,則謂之神,宅神于內,遺照于外,自然異于俗人,則謂之神仙。故神仙亦人也,在于修我靈氣,勿為世俗所淪折;遂我自然,勿為邪見所凝滯,則成功矣。又曰︰天地之道,易簡者也,天地在我首之上,足之下,開目盡見,無假繁巧。故曰易簡,神仙之德也。(至道不繁,至德無為。)然則以何道求之?

曰︰無求不能知,無道不能成。凡學神仙,先知易簡,茍言涉奇詭適。足使人執(zhí)迷,無所歸本,此非言學也。又曰︰易有漸卦,老氏有漸門。人之修真達性,不能頓悟,必漸而進之,安而行之,故設漸門。一曰齋戒,二曰安處,三曰存想,四曰坐忘,五曰神解。何謂齋戒?

曰︰澡身虛心。澡身者,非湯沐去垢而已。蓋其法在節(jié)食調中,摩擦暢外者也。齋戒者,齋乃潔凈之務;戒乃節(jié)約之稱,有饑即食,食勿令飽;百物未成熟勿食,五味太多勿食,敗腐閉氣難化之物勿食,此所謂調中也。手掌摩擦皮膚溫熱去冷氣,此所謂暢外也。久坐久立久勞役,皆宜戒也。此是形骸調理之法,形堅則氣全,是以齋戒為漸門之首。何謂安處?非華亭邃宇,重 廣塌之謂也。在乎南向而坐,東首而寢;屋宜陰陽適中,明暗相半。吾所居室,四邊皆窗戶,遇風即闔,風息即開;前簾后屏,太明則下簾以和其內映,太暗則卷簾以通其外曜。內以安心,外以安目,心目俱安,則身亦安矣。明暗尚然,況天地之氣,有亢陽之攻肌,yin陰之侵體,豈不傷哉﹗太多情欲,太多事慮,豈能安其內外哉?故學道以安處為次。何謂存想?曰︰存謂存我之神,想為想我之身。閉目即見自己之目,收心即見自己之心。心與目皆不離我身,不傷我神,則存想之漸也。凡人終日視他物,故心亦逐外走;終日接他事,故目亦逐外瞻。營營浮光,未嘗內照,奈何不病且夭耶?是以歸根曰靜,靜曰復命。成性存神,眾妙之門,此存想之漸,學道之功半矣。坐忘者,目存而忘也,行道而不見其行,非坐之義乎?有見而不知其見,非忘之義乎?何謂不行?曰心不動故何謂不見,曰形都泯故;騿柀U何由得心不動?天隱子默而不答。又曰︰何由得形都泯?天隱子瞑而不視。問者有悟而退。

曰︰道果在我矣﹗我果何人哉?天隱子果何人也?于是彼我兩忘,了無所照。齋戒謂之信解,(言無信心即不能解。)安處謂之間解。(言無間心即不能解。)存想謂之慧解,(言無慧心即不能解。)坐忘謂之定解。(言無定心即不能解。)信間慧定,四門通神,謂之身解。故神之為義,不行而至,不疾而速;陰陽變通,天地長久,兼三才而言謂之易。(易窮則變,變則通,通則久。)齋萬物而言,謂之道德。(老子《道德經(jīng)》是也。)本一性而言,謂之真如。(涅盤法︰華楞巖皆一性。)入四真如,歸于無為。(《圓覺經(jīng)》云︰fo身有為,至于無為。)故天隱子生乎易中,死乎易中;動因萬物,靜因萬物;邪由一性,真由一性,是以生死動靜,邪真物我,皆以神而解之。在人謂之仙,在天曰天仙,在地曰地仙,故神仙之道,五歸一門。(謂五歸于漸、終同仙矣。)按︰天隱子,即唐時天臺司馬承禎也。意者,不欲自顯其名耶﹗

稽叔夜云︰服藥求汗,或有未獲愧情一生,渙然流漓,情發(fā)于中,而形于外,則知七情之傷,人顯而易見。故心不撓者神不疲,神不疲則氣不亂,氣不亂則身泰壽延矣。此段亦說得明確可聽。

《保生要錄》曰︰衣服濃薄,欲得隨時合度。是以暑月不可全薄,寒時不可極濃;盛熱夜臥,大伏亦必著單;冬月綿衣,莫令甚濃,寒則頻添數(shù)層。如此則令人不驟寒驟熱也。故寒時而熱則減,則不傷于溫;熱時而寒則加,則不傷于寒。寒熱不時,妄自脫著,則傷于寒熱矣。寒欲漸著,熱欲漸脫,腰腹下至足脛,寧使略溫為得;胸上至頭,不妨稍涼。涼不至凍,溫不至燥。衣為汗?jié)窦匆,熏衣火氣未歇,不可便著。夫寒熱均平,形體適中,則疾疚不生,壽年自永。補寒月之被,或綿或絮,不可過濃,亦宜逐層添蓋;至春漸暖漸減,被須四五床,方能隨時應用;濃被綿絮不可過五斤,薄以一斤為止。初春天驟暖,仍蓋濃被,必至傷溫。否則手足舒露,反致受寒,故被須濃薄隨時,寒暖消息,乃為善養(yǎng)生也。

又曰︰飲食所以資養(yǎng)人之血氣。血則榮華形體,氣則榮衛(wèi)四肢,不可極饑而食,極飽而徹。

凡食太熱則傷骨,太冷則傷筋;雖熱不得灼唇,雖冷不得凍齒。凡食熱勝冷,少勝多,熟勝生,淡勝鹽。凡食汗出,勿令洗面,令人少顏色。夏月飲酒,切莫當風,最易受病。醉飽之后,切忌便臥,此非病尋人,人自尋病也。又人家自造米面團餅多傷脾胃,最難消化,老人切不可以饑腹多食,以快一時之口。

春季攝生。遇風日融和,當從園林亭閣虛敞之處,憑欄凝眺,用濾滯懷,以暢生氣不可默坐 ,以生他郁。天氣寒暖不一,不可頓去棉衣。老人氣弱骨疏,體怯,風冷易傷腠理。備夾衣 遇暖易之,一重漸減一重,不可暴去。

夏季攝生。夏至后伏陰在內,雖大熱不宜吃冷淘冰雪、蜜水涼粉、冷粥,飽腹受寒,必起霍亂。宜從虛堂靜室,水亭木陰,潔凈空敞之處,遠卻賊風,自然清涼,心宜恬淡,冰雪胸懷,不可以熱為熱,輒生熱惱。其于肥膩當戒,不得坐臥星下,睡著使人扇風,取涼一時,風入腠理,漸迫臟腑,其患不測。

秋季攝生。近年天氣遲緩,往往早春多寒,早秋多熱;晚春尚寒,晚秋尚熱。時過中秋 ,尚 有裸體洗浴者。故早中二秋,調攝與夏同。諺云︰人過七月半,可稱鐵羅漢。蓋謂三伏炎蒸 ,啖生冷,愛風涼,表學受傷。當秋風束縛之時,汗孔閉塞,伏邪欲泄,或瘧或痢作焉。攝生之士,能謹于夏,再謹于夏秋,可無瘧痢之患矣。然石成金改;人過八月半,方為鐵羅漢。蓋謂七月中至八月中三十日,尚有流金爍石,庚金亢伏之候,正宜留心保養(yǎng),有深意在焉 。

冬季攝生。冬三月天地閉藏,水冰地坼,無擾乎陽,早臥晚起,以待日光。設遇早起,須飲溫酒一杯,食物少許,既冒大風霧露,亦不致中傷,胃實肌充故也。大寒之時,宜處密室,多燒香爐,以藉暖氣,不得用大火烘炙,損人。手足應心,不可以火炙;手引火入心,令人煩躁。冬月陽氣在內,陰氣在外。

老人多有上熱下冷之患,不宜沐浴。陽氣內蘊之時,若加湯火所逼,必出大汗。高年骨節(jié)疏薄,易于感動,多生外疾。雖壯盛之年,宜遠房帷,維持陽氣,以為來春發(fā)生之本。

黃退庵曰︰前賢往哲之言,切于人之養(yǎng)生保命者。已采錄若干條,若能探求不懈,亦足以永年益算矣。但世人屏棄俗緣,形如槁木,心若死灰者,千萬人之中,恐無一人也。今以平居自處之境錄一通,與違生明理之君子觀之,或有取乎凡人?傄似矫骷雌,今日應行之事,于卯后午前,逐件料理定當;午后仍可讀書靜坐,澆花掃地,稍勞其體。仲春至仲秋,可早息,余或稍遲;冬夜雖長,不宜至更深。少壯之年,于二至大寒大暑,雷雨月蝕之宵,醉飽勞動之,憂未能釋,怒未能解之時,房室切宜遠也。飲酒所以謀歡,若至嘔吐委頓,則失矣。食物量腹而受,寧少無多;夏月尤宜淡泊,使臟腑清虛,不致生疾。力不能為之事,莫放心中,應事必使割藤,則心無所系。偶有所失,勿戚戚于心;非理之來,當平心恕過好言慰之,或量力周濟,自然變怒為悅而去矣。千謀萬算,須知總由乎天。不如守吾之拙,為人之美,莫大乎孝與不yin不殺;不食牛肉,更能存心利人利物。不但自己福大壽長,子孫定為良善保家也。言雖淺陋,然于為人之道,養(yǎng)生之功,亦有小補云爾。
-----------談天鄒衍,心好未能;買藥韓康,身堪為偶。才既局于匡濟,志非甘以沉淪,乃感文正之言,良醫(yī)豈易。然而尺短寸長,不揣孤陋,古今并論,或有可取。與其矜全而不語,曷若糊覆而見收?

古今醫(yī)書大意

古今醫(yī)書,汗牛充棟,何可勝言哉?自上古及周秦兩漢,魏晉六朝,唐宋元明至國朝,名賢代出,各自成家,其書不下幾千百種。其中砂混南金,魚目亂珠者,亦復不少;今汰其繁,而檢其要若干種。如三光之麗乎天,五味之益于口,誠不可一日廢焉。每種略疏其大旨,俾人知所采擇;而訪求善本,有欲熟讀者,有欲熟玩者,有欲查閱者,此皆在人神而明之者也。自上古神農(nóng)著《本草》,辨草木、金石、蟲魚、禽獸之性,一日而化七十毒,合人之五臟六腑、十二經(jīng)脈,條晰寒熱升降之治。計藥三百六十五種,分上中下三品,是為方書之祖。黃帝作《素問》,與岐伯、雷公等六臣更相問難,其言通貫三才,包括萬象,雖張、李、劉、朱諸人,終身鉆仰,竟無能盡其蘊奧;唐‧啟元子王冰注釋,頗為補益!鹅`樞經(jīng)》十二卷,是書論針灸之道,俞穴脈絡之曲折,醫(yī)者終莫能外;與《素問》通號《內經(jīng)》。

《難經(jīng)》二卷,周秦越人撰,計八十一難。發(fā)明《內經(jīng)》之旨,辭義古奧,猝不能通。元‧滑壽伯仁所注,較諸家箋釋,則為明暢!督饏T要略》,漢‧張機仲景撰,晉‧王叔和編,世罕傳本。宋‧王洙始于秘閣錄出,凡二十五篇,二百六十二方,為醫(yī)雜癥者之祖。國朝徐彬忠可注為獨善。又有《傷寒論》十卷,亦叔和編次,金‧成無己注解。后賢以叔和將原文顛倒錯亂,各出己見以成書,如方中行之前條辨,程郊倩之后條辨,喻嘉言之《尚論篇》,誠為各有發(fā)明;然無互有膠柱之處,莫若無己之原注為得?傊v《傷寒》者,各部俱宜探討深究也。

《明理論》五十篇,論方五十篇,皆無己所撰,以發(fā)明仲景意也!吨夂蠓健钒司,晉‧葛洪稚川撰,凡分五十三類,但有方而無論。梁‧陶貞白增修,金‧楊用道附注!都滓医(jīng)》八卷,晉‧皇甫謐士安撰,蓋合《針經(jīng)》、《明堂》、《孔穴》、《針灸治要》諸書,撮其精要,以成是經(jīng),言針灸之法最悉!睹}經(jīng)》十卷,晉‧王叔和撰,敘陰陽表里,辨三部九候,分人迎氣口神門,條十二經(jīng)、二十四氣、奇經(jīng)八脈,以舉五臟六腑三焦四時之 ;若網(wǎng)在綱,有條不紊。披誦之,足以占外知內,回死別生焉!恶沂线z書》一卷,南齊‧褚澄彥道撰,凡十篇。發(fā)明氣血陰陽之奧,其論寡婦僧尼之異治,發(fā)前人所未發(fā)。至宋嘉泰中始有刻本!冻彩喜≡础肺迨,隋大業(yè)中巢元方等奉敕撰,凡六十七門,一千七百二十條。

然但論病源,不載方藥,后賢往往采擇所論以成書,則歷代寶為圭臬矣!肚Ы鸱健啡,唐‧孫真人思邈撰。后因方中多用虻蟲、水蛭,別撰《千金翼方》。以他藥代之,以惜物命。后有混作九十三卷。其為原書與否,已不可詳!锻馀_秘要》四十卷,唐‧王燾撰,是書作于出守鄴郡時,故曰《外臺》。凡一千一百四門。皆先論后方,古圣專門授受之法,多在其中。惟以針法無益而有損,削之不載。又如《普濟本事方》十卷,宋‧許叔微撰,皆經(jīng)驗諸方,并記醫(yī)案,故以《本事》為名。其書屬詞簡雅,偽醫(yī)不能甚解,故罕傳習,然多入微之論。

《素問原病式》一卷,金‧劉完素守真撰,以《素問‧至真要大論》所列病機十九條,演為二百七十七字。立全書綱領,而逐條辯析,其大旨多主于火。又撰《宣明方論》十五卷,其大旨本《素問》及《金匱要略》,而用藥多主寒涼。蓋因天時地氣而施。泥之者非,廢之者亦非也!恫C氣宜》三卷,金‧張元素撰,其書分三十門,于脈證多所闡明。李濂《醫(yī)史》稱︰劉完素病傷寒,不能自醫(yī),得元素治之乃愈,則其術侔完素矣!度彘T事親》十五卷,金‧張從正子和撰。其曰《儒門事親》者,以為儒者能明其理,而事親當知醫(yī)也。其法以汗吐下三法作諸癥,惟宜治六yin外感,不可為常訓。用之得宜,取效亦捷,在因證而施治之!秲韧鈧婊笳摗啡,金‧李杲東垣撰。發(fā)明內傷之癥,有類外感,大旨培補脾胃為主。又撰《蘭室秘藏》六卷,凡二十一門。其歸重于脾胃,極言寒涼峻劑之害。蓋隱挽劉張二家之流弊也。又《脾胃論》十二卷,申明培補脾土,升陽益胃,與《辨惑論》相輔而行!夺t(yī)壘元戎》十二卷,元‧王好古撰。以十二經(jīng)為綱,首傷寒附雜癥,大抵祖仲景之意,參以其師張元素、李杲之法,與朱震亨門徑小異。又撰《此事難知》二卷,皆闡明李杲之緒論,于傷寒延醫(yī)尤詳。杲《傷寒會要》,久已散佚,惟賴此尚存其梗概。

《格致余論》一卷,元‧朱震亨丹溪撰。其說以人身陽常有余,陰常不足,故以補陰為宗。又撰《局方發(fā)揮》一卷,以《和劑局方》多溫補燥烈之藥,耗損真陰,乃著此書以辟之。后之分別門戶以相攻者,自此為始。又撰《金匱鉤元》三卷,以補陰為宗,其以郁論病,亦開后來無窮之悟!锻魄髱熞狻范,明‧戴元禮撰。元禮為震亨之弟子,既校補震亨《金匱鉤元》,又闡發(fā)其未盡之意,以成是書。震亨用黃柏、知母補陰,或過于苦寒,以伐生氣;元禮能調劑其所偏,尤為善學!堆κ厢t(yī)案》七十八卷,明‧薛己立齋撰。蓋裒其生平著作,共為一編。
-----------所自著者九種,訂正舊本而附以己說者十五種?计浯笾,以命門為真陽真陰,而氣血為陰陽所化,常用者不過十余方,而隨

機加減,變化不窮。后趙獻可作《醫(yī)貫》,述己之說,而主持太過,遂至膠柱鼓瑟,非己之本意也!睹t(yī)類案》十二卷,

明‧江 撰,其子應宿增補,凡二百五門。所采上自秦越人、淳于意;下至元、明名醫(yī)治驗方論,多所辨證,不但以捃拾為富

也!冻嗨椤啡,明‧孫一揆撰,凡分七十門,每門又各條分縷析,辨別疑義。大旨以明證為主,故于寒熱虛實表里

氣血八端,言之甚詳;其論古今病癥,名實混淆之處,尤為細密。其醫(yī)案亦能發(fā)明病源,可取也。又《醫(yī)旨緒余》二卷,以臟

腑氣血經(jīng)絡穴,推明陰陽五行之理,并論諸家之長短!蹲C治準繩》一百二十卷,明‧王肯堂撰。凡五種︰雜癥、傷寒、瘍

科、幼科、女科,附以類方,其擴采繁富,條理分明?挤秸撜撸W洽于是書!侗静菥V目》五十二卷,明‧李時珍瀕湖

撰。取諸家本草,刪復補漏訂訛,匯為一編。凡十六部,六十二類,所取諸藥一千八百七十一種,圖三卷,百病主治二卷。考

證精搏,與《證治準繩》俱為醫(yī)學之淵海。又《奇經(jīng)八脈考》一卷,以人身十二經(jīng)脈,醫(yī)家所共知,惟陽維、陰維、陽蹺、陰

蹺、沖、任、督、帶,為奇經(jīng)八脈,醫(yī)所易忽。因各詳其證治,并附以氣口九道脈圖,闡發(fā)《內經(jīng)》之旨!稄V筆記》四卷,

明‧繆希雍仲淳撰。其大旨以劉完素、朱震亨為宗,與張介賓同時,而門徑迥異?娊葑兌蛞郧墒В瑥埑种囟蛞跃徴`,亦

互有得失也。又撰《本草經(jīng)疏》三十卷,分為十部,每藥皆有發(fā)明,故謂之疏。王懋作《石膏辨》,頗詆之,然亦一家之學

也!额惤(jīng)》三十卷,明‧張介賓景岳撰。以《素問》、《靈樞》析為三百九十條,分十二類,厘為十七卷;又益以《圖翼》

十一卷,《附翼》四卷,注釋亦為通貫詳悉。雖不免割裂古書,而門目分明,易于尋檢,洵為后學之實筏也。李杲、羅從謙嘗

有是作,不自介賓始。又撰《景岳全書》六十四卷。大旨以溫補為宗,然執(zhí)持太過,故傳其說者,功過相半!溫疫論》三

卷,《補遺》一卷,明‧吳有性又可撰。
-----------其說以傷寒中脈絡,因表入里;瘟疫之氣,自口鼻而入,伏于募原,在不表不里之間,治法迥異,乃撰此書以辨別之。蓋崇禎辛巳,疫氣蔓延數(shù)省,以傷寒法治之多死,因推究而得其病源焉。

《 瘧論疏》一卷,明‧盧之頤撰。所論證治用藥,分寒熱虛實之辨,至為詳悉!夺t(yī)門法律》六卷,國朝喻昌嘉言先生撰。大旨為針砭庸醫(yī)而作,每門先冠以論,次為法為律,法者療病之例,律者糾誤療之失也。所治醫(yī)案,為《寓意草》。明審證候,意亦不似他家醫(yī)案,但稱治驗,而不言其所以然。其論秋燥一癥,超越古今!秱噼b》一卷,國朝張登撰,以舌苔辨?zhèn)C因,以身所閱歷,定為一百二十圖,頗顯明易見。如國朝張倬《傷寒兼證析義》一卷,王子接晉山《古方選注》三卷、《得宜本草》一卷,魏之 《續(xù)名醫(yī)類案》六十卷,徐大椿洄溪《本草百種錄》一卷、《蘭臺軌范》八卷、《傷寒類方》一卷、《醫(yī)學源流論》二卷,皆所表表,業(yè)斯道者,咸宜備覽焉。

范文正公微時,嘗詣靈祠求禱曰︰他日得相位乎?不許。復禱曰︰不然愿為良醫(yī)。亦不許。

既而嘆曰︰夫不能利澤生民,非大丈夫平昔之志也。他日有人謂公曰︰丈夫之志于相理為當然;醫(yī)之技,君何愿焉?無乃失于卑耶?公曰︰嗟乎﹗豈為是哉﹗古人有云︰常善救人,故無棄人;常欲救物,故無棄物。且丈夫之于學也,固欲遇神圣之君,得行其道;思天下匹夫匹婦,有不被其澤者。若已推而內之溝中,能及小大生民者,固惟相為然。既相不可得矣,夫能行救人利物之心者,莫如良醫(yī);果能為良醫(yī)也,上以療君親之疾,下以救貧民之厄,中以保身長生,在下而能及小大生民者,舍夫良醫(yī),則未之有也﹗

為人子者不可不知醫(yī)

北齊李元忠母老多病,元忠專心醫(yī)道,研習積年,遂善醫(yī)。族弟亦為母病,醫(yī)為治療不愈,遂自精究針藥,母病乃除,隋許道幼亦因其母病患,遍覽經(jīng)方,得以究極,世號名醫(yī)。戒諸子曰︰人之嘗視膳藥,不知方術,豈為孝乎?由是轉相傳授。唐‧王勃嘗謂︰人子不可不知醫(yī)。時長安曹元有秘術,勃從之游,盡得其要,勃之所見與道幼同。唐有王燾,亦因母病學醫(yī),因以所學,作書傳世。宋‧高若納亦因母病,遂兼通醫(yī)書。雖國醫(yī)皆屈伏,張仲景《傷寒論》訣,孫思邈《千金方》及王燾《外臺秘要》,久不傳,悉考校訛謬行之,世始知有是書。名醫(yī)多出衡州,皆本高氏學焉。此皆以醫(yī)為孝者也。宋李虛己母喪明,虛己旦夕舐睛不懈,二年母目復明。李行簡父患極痛,行簡吮其敗膏至盡,疾尋愈。此又以孝為醫(yī)者也。

方技中醫(yī)術為要

古來方技,如天文術數(shù),堪輿風鑒,卜筮醫(yī)術數(shù)類。天文惟帝皇所重;術數(shù)若遁甲風角,惟為將所重;堪輿其應每遠數(shù)百載,或數(shù)十載始驗,真?zhèn)坞y知;風鑒即能先知預定人之富貴壽考,本各自具也。卜筮不過決疑,醫(yī)則自天子以至于庶人,皆不可廢其術。療疾病,決生死,望問切脈之次,必云因何而得,所屬何臟,所系何經(jīng),當用何藥,服后能見何效。危者復安,骨者復肉,能神而明之,實為方技中之最要者也。
-----------人稟天地五行之氣,以生手三陽三陰,足三陽三陰,合為十二經(jīng),以環(huán)絡一身,往來流通,無少間斷,其脈應于兩手三部焉。夫脈者,血也;脈不自動,氣實使之,故有九候之法!秲冉(jīng)》云︰脈者血之府!墩f文》云︰血理分袤行體者,從爪從血亦作脈。華佗云︰脈者氣血之先也,氣血盛則脈盛,氣血衰則脈衰;血熱則脈數(shù),血寒則脈遲;血微則脈弱,氣血平則脈緩。

晉‧王叔和分為七表八里,可謂詳且至矣。然文理繁多,學人卒難究白。宋‧崔子虛以《難經(jīng)》六難,專言浮沉,九難專言遲數(shù),故用為宗以統(tǒng)也。七表八里而總萬病。其說以為浮者為表為陽,外得之病也;有力主風,無力主氣,浮而無力為芤,有力為洪。沉者為里為陰,內受之病也;有力主積,無力主氣,沉而極小為微,至骨為伏,無力為弱。遲者為陰主寒,內受之病也;有力主痛,無力主冷,遲而少 為緩。短細為澀,無力為濡。數(shù)者為陽主熱,外得之病也;有力主熱,無力主瘡,數(shù)而極弦為緊,有力為弦,流利為滑。他如九道六極之殊,三焦五臟之辨,與其持脈之道,療病之方,其間元妙,俱在六脈。

當時師承傳授,皆為名醫(yī),其訣蓋不出于此,學人其求諸。

四時受病原委

天有四時即有六yin,(風寒暑濕燥火。)人之感也,隨其臟腑之虛實而病焉。邪如穿窬,見人家墻門不固之處,則乘而入。昔有三人,冒露曉行,后一人無病,一人病,一人死。無病者先以酒食,胃氣充而肌表固也;病者不飲酒而單食,死者空腹而行?梢娦爸礈,其氣必虛。夫春氣宜溫,萬物發(fā)陳,其氣疏以達。設天寒衣薄,腠理閉塞,陽氣不得透泄,諸病生焉。驟發(fā)者其感也輕,更有從冬而受邪者。如王叔和云︰寒邪藏于肌膚,至春變?yōu)闇夭,其感也深。若貧乏之輩,肌理固密,胃氣壯實,更復營作,不時出汗,即有所感,邪從汗而泄矣。

故被體雖薄而不病也。至于寒之初著人也,始則皮毛則肺應之,次則肌肉則胃應之。當體中稍有不適,即以辛散之劑服之,何至陽氣不得泄越,郁而成?始則身熱咳嗽,甚則為疹為斑,其總名曰春陽寒郁。更有當春季受邪,陽氣不透,其人稟濃,不致驟發(fā),至春杪夏初,始欲走泄,因病熱焉,其邪傳心胞及胃者居多,或寒熱往來,或單熱不休,或疹或斑,或成溫疫,其名曰春溫晚發(fā)。夏為火德,萬物欣榮。然大江以南,土卑潮汐,當梅雨淋漓,則多濕邪;大小暑又多酷熱,暑傷人氣,濕侵腸胃。人當夏令,宜謹起居,薄滋味,為衛(wèi)生要事。暑邪無形,從人口鼻吸受;暑先傷氣分,故氣促脈軟,四肢無力;暑傷心,心主液,故心煩少寐汗出;或久晴土燥,忽大雨下注,熱氣上蒸,最易受暑。及途行淺舍,勞逸雖殊,其受邪也同,是為陽暑。更有處于涼亭水榭,愛納涼,喜冷凍飲料,胃氣抑郁,其病惡寒壯熱,少汗,脈沉滯,或吐瀉,是為陰暑,不可不知。暑必挾濕挾穢,其病有霍亂者,有四因也︰受暑、受涼、受濕、傷食。至于赤白二痢,皆由濕熱內侵飲食不節(jié),其名曰暑濕交病。秋氣宜涼,金令清肅,則病者少;若秋陽熾驕,人感其氣,或貪涼露坐,毛竅為風露所遏,邪不得泄,最易受病。

大抵瘧癥多從是得。及身熱頭痛,咳嗽喘促等癥,愈晚愈重,其名曰涼風襲暑。冬氣凜冽,萬物閉藏。然每有夏秋伏暑在內,至冬至一陽來復,感其氣而欲泄,多見形寒肢熱,咳嗽吐血,牙宣鼻衄等癥。更有冬氣和煦,陽藏不密,冬溫癥。當冬三月,善衛(wèi)生者,晨不冒霧露,閉關獨宿,夜臥不致過暖,則為來春發(fā)生之本。若空腹曉行,不謹房室,易生寒病,即病者古名為傷寒,可不慎歟?其名曰冬藏不固,其治法前賢悉備,何待予之贅辭耶。然未有分四時而立法者,故探討精微,特出己意,以成一編。俾業(yè)斯者,觀之了如指掌,熟玩詳求,自能得心應手。至不關乎氣感,當另立一門,以見意也。

《內經(jīng)》之四季所感而發(fā)病,未嘗不以四氣而論,予分四時受病,并出治法者,乃推其本而究其源,與古人立法,原無大異,惟用主藥有別耳。
-----------風寒在其中,燥火在其中,暑濕在其中。

夫冬天之風,人人欲避之,畏其寒也。早春之風料峭入骨,人畏之,亦因寒也。當其楊柳風和,吹面不寒;夏月北窗,清風徐至。人非止不避,而反愛之,故風而寒則傷人;和而清者不傷人;覺其寒則傷人,不覺其寒則不傷人。惟腦后與隙中來者,咸宜避之。假如密室,當伏天其熱必甚。設遇外間涼風大至,人思挾纊,入此室中,其熱不減,但洞啟窗戶,霎時而涼,可見寒在風中明矣。太陽為真火,諸濕一承其耀,無不 然,火亦喜從其類,故易稱火就燥。風雖亦可為燥,然必假氣收肅;晴光軒豁之時,非其良能焉。更有藏麻年久,自能出火,可見燥在火中明矣。夫暑,火之余氣也,必因濕而成。六月為火德,小暑大暑系焉;或當亢陽,忽地潮礎汗,龍雷并起,大雨滂沛。人快其涼,而不知熱土受濕,暑氣上蒸,此時感邪最易。又如螢火,腐草所化,亦由濕熱相蘊而成。始于長夏,絕于寒露,此暑之始終也。

前人稱暑必挾濕,信夫﹗若暑不因濕,則可謂之火,火而兼濕,方成暑矣。

用藥如用兵

醫(yī)之用藥,如將之用兵。熱之攻寒,寒之攻熱,此正治也。因寒攻寒,因熱攻熱,此因治也。子虛者補其母,母虛者益其子;培東耗西,增水益火;或治標以救急,或治本以湔緩。譬如兵法,聲東擊西,奔左備右,攻其所不守,守其所不攻。衛(wèi)其虛,避其實,擊其惰,還其銳,兵無常勢,醫(yī)無常形。能因敵變化而取勝者,謂之神明;能因病變化而取效者,謂之神醫(yī)。

醫(yī)不盡藥石

醫(yī)者,意也,其術不盡于藥石。故古人有泥丸蓑草,可以濟人之語。蘇耽橘井,食葉飲泉即愈,豈專藥石也?此在醫(yī)者有恒,能真心濟世,不逐聲利之間,則雖祝由,可以已病。以我正氣,卻彼邪氣,德行所積,隨施隨驗,固非常理可測。若只專計刀錐之利,己心不正,安能卻邪?雖己試之方,珍異之藥,或未必能有神明助乎?其間非可擯之為妄語也﹗

治貴人有四難

后漢郭玉謂,療貴人有四難︰“自用意而不任醫(yī),一難也;將身不謹,二難也;骨節(jié)安間,不能使藥,三難也;好逸惡勞,四難也!庇嘁詾榇怂牟,貴人果有之。然貴人之遇醫(yī),亦有四難︰遠地相召,素不曾試,一難也;稍涉毒味,不敢輕用,二難也;尊高臨之,醫(yī)不能盡意三難也;專任仆外家,烹煮失宜,四難也。以此言之,貴人不可輕于致病,尤須慎于服藥,如夫子所謂某未達,不敢嘗焉。然后可。

醫(yī)家五失

醫(yī)家乘人之危,古經(jīng)比之殺人。古經(jīng)云︰不恤緩急,妄索事分殺人也;不問有無,必欲多得,殺人也;懶惰睡眠,輕視人命,殺人也;辨察不明,用藥差誤,殺人也;見不即治,俄至增劇,殺人也。有此五失,挾術殺人,甚于挺刃。昔陳景仁妻張氏有微疾,醫(yī)誤投血膈之藥,遂至不起。既死,魂神蕩越。一日,因景仁出郊,遂合為一,恍惚如狂,獨歌獨笑,以終其身。觀此臨人疾患,可不慎夫。

七情皆聽命于心

人之病,不外乎三因︰外因六yin,內因七情,與饑飽勞倦、跌撲為不內不外因。凡單感六yin,雖其人素弱,無甚大病。若兼?zhèn)咔,臟腑先虛復感外邪,為病必重。故七情之傷,過于外感。夫七情之傷,各有所屬。心為喜,肝為怒,脾為思,肺為憂,腎為恐,此為五志。尚有悲屬肺,驚屬心,共為七情。七情者,人不能免,惟不可過耳,過則傷矣。其傷雖分五臟,其實止一心耳。夫心為君主,其余各臟為臣,皆聽命于君。惟君所使,臣下奉行而已。故善養(yǎng)生者,心常有主,如岳家軍,撼之不動,主師既能鎮(zhèn)定,各營孰敢輕動耶?又如張魏公在軍,夜聞營中喧擾,魏公安臥不動,俄頃寂然,明日廉得首亂者一人斬之。一見主不動而孰敢動,一見眾雖動而主為不動。心之于四臟亦然,在軍則無亂,在人則無傷。至于不為饑飽勞役所困,人自易為,非比七情之難伏,若跌撲何待言?

再論七情總由心發(fā)

昔如謝傅之折屐,景文之斂棋,雖屬矯情,終為雅量。一遇喜而若無喜,一逢悲恐而若無悲恐,心有所持也。古人以非理相加,橫逆之來,在庸夫必勃然怒發(fā)矣。而賢者乃曰可以理遣,可以情恕,必不似庸人之勃然怒發(fā)焉。此無他,在明理。管幼安泛海值颶風,舟欲覆溺,眾人不勝恐懼,幼安面無憂容,語不改常。此無他,在知命。夫明理與知命,惟心能然。我故曰︰七情雖分五臟,其實止一心而已。觀此更覺曉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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