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樞·本神篇》岐伯曰∶怵惕思慮者,則傷神,神傷則恐懼,流yin而不止;因悲哀動中者,竭絕而失生;喜樂者,神憚散而不藏;愁憂者,氣閉塞而不行;盛怒者,迷惑而不治;恐懼者,神蕩憚而不收。
怵惕者,驚惶也,怵惕思慮,心脾俱傷,心傷則氣怯而常恐懼,脾傷則不能攝精歸腎,而常流yin不止,如遺滑帶濁之類,又有過于勞思而精即流出者;悲則氣消,哀則神傷,神氣竭絕,則失其生生之機矣;喜則氣散,故神憚散而不藏,乃多言多笑也;愁憂則氣郁結,久則經脈閉塞而不流行也;盛怒動火,火動亂神,故迷惑而理不明,不能治事也;恐懼者,心神憚蕩無主,故不能收斂自持也。
心∶怵惕思慮則傷神,神傷則恐懼自失,破 脫肉,毛悴色夭,死于冬;脾∶憂愁而不解則傷意,意傷則亂,四肢不舉,毛悴色夭,死于春;肝∶悲哀動中則傷魂,魂傷則狂忘不精,不精則不正,當人陰縮而攣筋,兩脅骨不舉,毛悴色夭,死于秋;肺∶喜樂無極則傷魄,魄傷則狂,狂者意不存人,皮革焦,毛悴色夭,死于夏;腎∶盛怒而不止則傷志,志傷則喜忘其前言,腰脊不可以俯仰屈伸,毛悴色夭,死于季夏?謶侄唤鈩t傷精,精傷則骨 痿厥,精時自下。是故五臟主藏精者也,不可傷,傷則失守而陰虛,陰虛則無氣,無氣則死矣。是故用針者,察觀病患之態(tài),以知精神魂魄之存亡得失之意,五者已傷,針不可以治之也。
此承上文以明七情傷臟之證也。心因怵惕思慮則傷神,而恐懼自失,心脾同氣相貫,故久則脾亦傷,而破脫肉, 者,臀間濃肉也,脾土傷,則不能生肺金,故毛悴色夭,而死于冬者,水旺,心火絕也;脾因憂愁zxtf.net.cn/yishi/不解則傷意,意,脾之神也,意傷則 亂者,昏悶憒亂也,脾胃主四肢,故四肢無力不能舉,至毛悴色夭,而死于春者,木旺,土絕也;肝因悲哀動中則傷魂,魂,肝之神也,屬陽,故傷則狂而善忘者,陽氣耗散,故不精明,而言行皆不得其正,謂之狂也,似癲非癲之狀耳,陰為總筋,肝所主,脅為肝經所行之部,故陰縮筋攣,而脅骨疼痛,不可舉動也,至毛悴色夭,而死于秋者,金旺,木絕也;喜樂出于心,喜樂無極,則心火大動不休而傷肺金,魄者,肺之神也,屬陰,心火乘之,故魄傷而狂,意不存人者,自言自笑,旁若無人也,肺主皮毛,為火所灼,故皮革焦,毛悴色夭,而死于夏者,火旺,金絕也;怒本出于肝,肝陽逆甚,則腎水耗而傷腎之志,志,腎之神也,主記持事物,志傷故喜忘其前言,腰為腎之府,故腰脊不可以俯仰屈伸,毛悴色夭,死于季夏者,土旺,水絕也。各臟所傷,皆言毛悴色夭者,自內至外皆枯敗,故遇克制之氣旺,則所傷之臟氣絕而死也。上言恐懼而流yin不止則傷精,精傷故骨 痿厥,蓋骨髓由精而生,此因傷心神而及于腎,以各臟之神如魂、魄、意、志等,皆由心神所化,凡七情皆從心起,故縱情則傷各臟,而保養(yǎng)學道者,必先斷情欲,而后神凝于一心,則病可愈而道可期也。各臟皆有精氣留藏滋養(yǎng),傷則失守而陰先虛,陰虛則精氣不生而無氣,無氣則死矣。蓋陰陽互相為根,互相生化,缺一則無二也。凡內傷臟者,不可用針治之法,必以甘藥調補也。
《靈樞·決氣篇》曰∶人有精、氣、津、液、血、脈也。精脫者,耳聾;氣脫者,目不明;津脫者,腠理開,汗大泄,液脫者,骨屬屈伸不利,色夭,腦髓消,脛 ,耳數鳴;血脫者,色白,夭然不澤,其脈空虛,此其候也。
精為陰而能化氣,氣為陽而能生精,此陰陽互根,互相生化者也。陽氣蒸騰之水為津而行于表,水凝為液而行于里,中焦受氣,取汁變化而赤為血,赤即火色,血即水質,此陰陽合體所成,故周行于身,表里、經脈、肌肉、臟腑無處不到也。精藏于臟,津潤皮膚,液滋筋骨,血充脈中,此四者,必賴陽氣生化流行,敷布表里,故氣為五者之帥,而其功用各別。故其脫也,各有現證不同。色澤者,血之華也,故血脫則色白不澤,而脈賴血充,由氣鼓動,無血則脈雖動而內空也。
《素問·舉痛論》帝曰∶余知百病生于氣也,怒則氣上,喜則氣緩,悲則氣消,恐則氣下,寒則氣收,炅則氣泄,驚則氣亂,勞則氣耗,思則氣結,九氣不同,何病之生?岐伯曰∶怒則氣逆,甚則嘔血及飧泄,故氣上矣;喜則氣和志達,營衛(wèi)通利,故氣緩矣;悲則心系急,肺布葉舉,而上焦不通,營衛(wèi)不散,熱氣在中,故氣消矣;恐則精卻,卻則上焦閉,閉則氣還,還則下焦脹,故氣不行矣;寒則腠理閉,氣不行,故氣收矣;炅則腠理開,營衛(wèi)通,汗大泄,故氣泄矣;驚則心無所倚,神無所歸,慮無所定,故氣亂矣;勞則喘且汗出,外內皆越,故氣耗矣;思則心有所存,神有所歸,正氣留而不行,故氣結矣。
此言九氣致病,惟寒熱二氣兼括外感,故現腠理營衛(wèi)之證,其余七氣,皆內傷情欲,蓋心之所之,氣亦至焉,情欲起于心,而氣隨心變,則傷而致病。是故怒則肝氣逆,肝藏血,血隨氣升,故嘔血,肝主疏泄,木邪犯土,故食不化而飧泄也;喜主于心,悲主于肺,故氣緩氣消,各有不同;恐主于腎,腎藏精,故精卻,卻者流溢,即上所云恐懼流yin而不止也;驚則動心傷肝,心藏神,肝藏魂,故神魂搖蕩而氣亂矣;勞則內外之氣皆浮動奔越,故耗矣;脾主思,而心神執(zhí)著一端,故氣留止,結而不行也。凡七情之病,雖屬各臟,而皆統(tǒng)于心,心為君主之官,一身氣血隨心所使,故心靜則氣血靜,情欲動則氣血傷耗,而七情之病,必先自治其心,否則藥亦無功。此章當與前《靈樞·本神篇》合觀,以究其義也。
《素問·經脈別論》帝曰∶人之居處、動靜、勇怯,脈亦為之變乎?岐伯曰∶凡人之驚恐、恚勞、動靜,皆為變也。是以夜行則喘出于腎,yin氣病肺;有所墮恐,喘出于肝,yin氣害脾;有所驚恐,喘出于肺,yin氣傷心;度水跌仆,喘出于腎與骨,當是之時,勇者氣行則已,怯者則著而為病。故曰∶診病之道,觀人勇怯、骨肉、皮膚,能知其情,以為診法zxtf.net.cn也。
此言七情勞力,皆擾動身心,其稟強者,氣血流行,旋即安和無患,怯者因而氣血滯著成病。故凡臨證,當觀其形氣強弱,察其病由,以為延醫(yī)要法也。
故飲食飽甚,汗出于胃;驚而奪精,汗出于心;持重遠行,汗出于腎;疾走恐懼,汗出于肝;搖體勞苦,汗出于脾。故春夏秋冬,四時陰陽生病,起于過用,此為常也。
經言奪血者無汗,奪汗者無血,是汗與血,同由水谷精氣所化,而出于一源者。有所勞傷,以動五臟精氣,即與胃中水谷之精,隨氣上注于肺,遂化汗由皮腠而外泄也。是故春夏秋冬之四時,陰陽氣血之生病,起于過用心力,勞傷所致,此為常也。
《靈樞·大惑論》帝曰∶人之善忘者,何氣使然?岐伯曰∶上氣不足,下氣有余,腸胃實而心肺虛,虛則營衛(wèi)留于下,久之不以時上,故善忘也。
善忘者,后世名健忘,以心肺清陽氣虛,故神不精明而善忘。清陽上虛,則濁陰不降,故腸胃實,腑不轉動,而營衛(wèi)之氣因之不得旋運,留滯于下而不升,心主營,肺主衛(wèi),其氣不以時上,故心肺虛而善忘也。
《素問·腹中論》帝曰∶有病胸脅支滿者,妨于食,病至則先聞腥臊臭,出清液,先唾血,四肢清,目眩,時之前后血,病名為何?何以得之?岐伯曰∶病名血枯。此得之年少時,有所大脫血,若醉入房中,氣竭肝傷,故月事衰少不來也。帝曰∶治之奈何?岐伯曰∶以四烏賊骨一 茹,二物合并之,丸以雀卵,大如小豆,以五丸為后飯,飲以鮑魚汁,利腸中及傷肝也。
出清液者,時吐清液,脾虛不能攝涎故也;四肢清者,手足逆冷也;前后血,大小便皆有血也,此名血枯,而男女皆有是病,后世名勞損也。中氣竭,故四肢無陽和以溫之而逆冷;肝傷,故目眩而唾血、便血;肝不能藏血,故病至先聞腥臊臭,俗言血腥氣也;肝氣逆,則胸脅支滿;而胃氣不順,則妨于食也。
烏賊骨丸,吳門王晉三《古方選注》解義甚精,當考之。
《素問·脈解篇》曰∶內奪而厥,則為喑痱,此腎虛也,少陰不至者,厥也。
《靈樞·熱病篇》曰∶痱之為病也,身無痛者,四肢不收,智亂不甚,其言微知,可治;甚則不能言,不可治也。病先起于陽,后入于陰者,先取其陽,后取其陰,浮而取之。
邪氣盛為實,精氣奪為虛。此由內傷奪精,而陽氣厥逆,以成喑痱,故為腎虛,而少陰經脈之氣,不能上至于舌本,則不能言而為喑,陽上逆則下虛而為厥。非由外感之邪,故身無痛楚;本元氣散,故四肢懈弛不收。
如其智亂不甚,其言略能成句,微有可知者,用峻補之法可治;甚則不能言,而元氣脫絕,不可治也。病起于陽,先治陽,后治陰,浮而取之者,用針淺刺,通其經氣也;其起于陰者,當從陰經治之。用藥之法,可類推矣。方書稱為類中風,以其肝腎虛而風由內生,非外邪之風也。
《素問·宣明五氣論》曰∶五勞所傷∶久視傷血,久臥傷氣,久坐傷肉,久立傷骨,久行傷筋,是謂五勞所傷。
肝藏血而開竅于目,故久視勞目則傷血;肺為華蓋,權衡一身之氣,敷布周流,循環(huán)不息,久臥則肺氣不舒而傷矣;脾司轉運而主肌肉,久坐則脾不運而肌肉傷矣;久立則勞骨,久行則勞筋,故皆傷。始而傷血、氣、肉、骨、筋,久則傷及五臟,是謂五勞所傷者也。然身逸者,氣血多滯,而但勞心,則直傷五內,其病尤重也。
《靈樞·憂恚無言篇》帝曰∶人之卒然憂恚而言無音者,何道之塞也?少師曰∶咽喉者,水谷之道也;喉嚨者,氣之所以上下者也;會厭者,音聲之戶也,口唇者,音聲之扇也;舌者,音聲之機也;懸雍垂者,音聲之關也;頏顙者,分氣之所泄也;橫骨者,神氣所使,主發(fā)舌者也。故人之鼻洞涕出不收者,頏顙不開,分氣失也。是故厭小而疾薄,則發(fā)氣疾,其開闔利,其出氣易;其厭大而濃,則開闔難,其氣出遲,故重言也。人卒然無音者,寒氣客于厭,則厭不能發(fā),發(fā)不能下,至其開闔不致,故無音。
肺之氣喉在前近胸,胃之咽喉在后近背,喉口中間有薄膜一片,名會厭,厭者,掩蓋喉口者也,飲食入口,則掩蓋氣喉而咽喉開,言語發(fā)聲,則掩蓋咽喉而氣喉開,故如飲食到喉,或值言語而氣喉開,則食飲誤下氣喉,與肺氣格逆,則必咳嗆而出,以氣喉在前故也。是故會厭為音聲之戶;口唇為音聲之扇;舌動方能變聲音而成語,故舌為機,如舌強或痿,雖有聲不能成語矣;上 喉口垂下之軟肉名懸雍,故為音聲之關也;橫骨者,舌根之嫩骨,本由心臟所生,故為神氣所使,主發(fā)動其舌,以舌為心之苗也;頏顙者,頂前額內之處,津氣循喉上升至頏顙,如煙霧之四布周行也,故頏顙之氣不開,不能分布津氣,則由鼻下溜成涕,其氣不能約束,故名鼻洞。此因清陽不足,不能透開頏顙,故嬰孩老年,多有此病。凡語言便利及遲鈍難出,皆會厭有大小濃薄不同之故。如其應對之敏拙,由心之靈昧,非關于外也。若寒氣客于會厭,不能開闔,則卒然無音;其卒然憂恚,氣必逆亂,以傷會厭而機關不利,可以類推而知也。
帝曰∶刺之奈何?岐伯曰∶足之少陰,上系于舌,絡于橫骨,終于會厭。兩瀉其血脈,濁氣乃辟。會厭之脈,上絡任脈,取之天突,其厭乃發(fā)也。
足少陰腎經之脈,上行系舌本,絡橫骨,而終于會厭;會厭之脈,又上絡任脈。故用針瀉少陰、任脈兩處之血脈,則濁氣辟除而清陽透達,其會厭聲音乃發(fā)也。天突,任脈絡穴,在結喉下。
《素問·奇病論》帝曰∶人有重身,九月而喑,此為何也?岐伯曰∶胞之絡脈絕也。帝曰∶何以言之?岐伯曰∶胞絡者,系于腎,少陰之脈,貫腎系舌本,故不能言。帝曰∶治之奈何?岐伯曰∶無治也,當十月復!洞谭ā吩弧脽o損不足,益有余,以成其疹,然后調之。所謂無損不足者,身羸瘦,無用 石也;無益其有余者,腹中有形而泄之,泄之則精去,而病獨擅中,故曰成疹也。
身重者,孕婦也;喑者,失音也;胞之絡脈絕者,言脈氣阻絕不通,非斷絕之絕。此因胎大壓其胞脈,致少陰腎經之氣,不得上貫于舌而喑也。俟十月產后,脈通氣復自愈,無用治也。若強治之,反損其正之不足,而益其病之有余,以成其疹,疹者,痼疾難愈也。然其由胎大之故,則亦無法可治之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