邛崍,我的家鄉(xiāng),一個山清水秀的地方。在我眼里,還是個風水寶地。四川兩次地震,雖然震心離我們這里很近,但都對我們這里,沒有產生過多的影響。
我出生于1966年,小時候身體就不好,我爸是信任醫(yī)院里的醫(yī)生的,所以我小時候,吃了不少的藥片。后來很長時間里,我吃藥時那種把藥片反著向外拿的姿勢,被父母當笑話講了很多次,直到他們認識到吃那么多藥片并不好,當然,那是很多年以后的事情了。
讀高中的時候,我在哪里看到過一本中草藥的書,是那種帶繪圖的小開本的厚厚的。也正是在那段時間,我妹妹患了精神分裂,這個對于我們家的打擊是很大的。開始的時候,我爸媽還對大醫(yī)院有信心的,我記得帶我妹到成都去看病的時候,我爸心情還是好的,而且在公共汽車上,還得到一個熱心人的幫助,帶我們找到營門口的第四人民醫(yī)院,好象我爸還給那熱心人寫了封感謝信,到那人的單位吧。
可不到4個月,醫(yī)院就給我爸電話(我爸是郵電局的,在當時普通人家是沒電話的,但我爸他單位電話是有的),讓他把妹妹接回來,說是他們沒有辦法治療,說我妹妹的這種精神病,是屬于單純性青春型的精神分裂,是難已治療的。這下爸媽才慌了,回來后,看到我妹妹臉色雪白,眼神更無神,真是感到心疼啊。
接下來,家里就常常有各種各樣的民間醫(yī)生來,有的很能說,有的愛喝酒,有的很嚴肅。但妹妹還是沒見好。
后來有個醫(yī)生,給我妹用了超劑量的氯氞秦,差不多用一盒針劑,然后我妹還往外跑,我就跟著她,結果在離家一公里的地方,倒在地下睡著了。我把她背回家里,睡了大約一個多鐘頭又醒了。后來這個醫(yī)生又用了些中藥,感覺我妹有些效果,但也沒管多久。但這個醫(yī)生給我講了些他理解的醫(yī)理,他說這種病,先就用大量的水去淹一下,有問題的地方,就會看出來。
1983年,我高中畢業(yè),沒有考上大學。我爸開始也希望我再復讀一下,繼續(xù)考大學,他幫我聯(lián)系了一個鄉(xiāng)下比較好的學校,可我更學不進去,只復讀了一期,放棄了。這時妹妹的病還是沒好,為發(fā)妹妹的病,也為了我的前途,我決定自學中醫(yī),沒事就上書店里去找醫(yī)書看。后來另外一個給你妹妹治病的民間醫(yī)生告訴我,要學中醫(yī),要看一本叫《金匱要略》的醫(yī)書?晌屹I回來,卻整死看不懂。當然,后來知道那個人也是很半桶水的。對于初學中醫(yī)的人,看《金匱》這樣的書,是沒有意義的。
那段時間學習中醫(yī),就是為了找到治療我妹妹的辦法,所以對于有精神病方面的醫(yī)書,就特別認真學習。大約半年后,我開始給我妹妹開方。我記得我開過生半夏、生南星這些藥,到藥店去抓藥,人家看我一個小青年,還開這些藥,還幾個人商量,請示領導,要不要給我抓這些藥,其實我當時不知道這些藥藥店是不能隨便賣的。
但就算用這些毒藥,也沒見到什么效果,直到后來,用清心養(yǎng)陰的中藥,才看到一些效果。后來,有一次,我就想我妹不睡覺,醫(yī)書上有心腎不交一說,而且代表方是用黃連肉桂這樣的交泰丸吧,我就在妹妹的方里,用了6克的肉桂,結果當天下午,我妹妹就一陣瘋笑著就跑出家門,當時家里人沒怎么在意,因為那段時間我妹妹在我的調理下,都可以幫忙做些家務了?赡谴闻艹鋈ヒ院螅驮僖矝]回來過了,到現(xiàn)在快30年了吧,唉。
以后又遇上一個精神病人,他的發(fā)病原因,也是用肉桂燉雞吃,給吃出了精神病,所以,我可以告訴大家,精神病是千萬不能吃肉桂的。
妹妹走丟以后,我還是喜歡中醫(yī),我爸就給我找個老師。我每天到他的診所去,他讓我天天看醫(yī)書,看中醫(yī)的大中專教材。他說先看中醫(yī)基礎理論,再記藥性湯頭。有一次,我自以為是地寫了個方子,讓老師看看,結果老師說你寫的是什么方子?你這叫一把抓,這種大方子,到底是哪個藥起的作用你都不知道,你下來怎么處方?他說一般用藥,不要超出10味藥,最多12味。你要抓住主要矛盾,不要胡子眉毛一把抓?赡苁沁@個老師認為我不是這塊料吧,又或許是我我父母不善于處理關系,也沒給老師什么好處,有一天老師就給我說,你學醫(yī)掙不到錢,還不如就和你哥學理發(fā),這個現(xiàn)在正好掙錢。
我現(xiàn)在認為我在這個老師這里沒被接納,一個更重要的原因,是我當時在老師那里,成天只知道埋頭看書,沒有做多少具體的事情,對于老師沒有幫助,反而礙事。
后來我又找一個骨科的中醫(yī)學習,是我自己找去的,這個老師年齡挺大了,我去的時候,老師說他也需要好學生,第一次的談話,讓我很有信心。
在這個老師這里,幫老師磨藥,用那種手動的小鋼磨。沒事的時候,還是喜歡看自己喜歡的中醫(yī)內科方面的書。這個骨科老師自己常服用黃連上清丸,我有次勸老師少吃黃連上清丸,說年齡大了,要注意養(yǎng)自己的陽氣。老師當然對我說:你懂什么?
后來我還是為了生計,回家跟哥學理發(fā)。有一天,這個骨科老師找到我這里,說我知道你內科行,你看看我現(xiàn)在吃這個行嗎?他給我看的是蟲草蛤蚧什么的補品,原來他真是腎陽受損,雙腳浮腫了。但說實話,我在那個時候,中醫(yī)也沒入門的,對于老師也沒有多少可用的招,但也知道老師就算吃這個東西,也不會起多大的作用了。老師的診所以后沒再開了,后來才聽說他去世了。
以后我一直以理發(fā)為業(yè),但慢慢看得懂《金匱要略》,看得懂《傷寒雜病論》了,常常給家里人和親戚開些處方,常獲奇效。我記得在些我弟弟嘔吐,而且是吐那種醬油色的東西,用了小建中湯,一劑就好。一個親戚肚子疼痛找到我,我當時就讓她喝一點艾葉泡的水,一會就不痛了。
大約在19歲的時候,有一天中午,我哥的理發(fā)店來了一個顧客,當時我還在那里學習理發(fā),我給她洗頭,她告訴我說她才扎過頭針,洗頭時小心一些。我問她什么?她說她每天下午2點過開始昏迷,到第二天早上5點開始清醒,到現(xiàn)在已經12天了,天天扎頭針,輸液吃藥,到現(xiàn)在還是沒有效果。而且到現(xiàn)在也沒查出是什么毛病。我當時感覺出她是明顯的氣不舒,我說要不要我給你開個方試試?她看我?guī)籽,想想說好吧,反正我都沒辦法了,萬一你又給我治住了呢。于是我給她開了一方,以舒肝理氣為主。沒想到過了三天,她和她老公一起到店里來了,說吃了我上次開的處方一劑,昏迷的情況大有好轉,而且也有了些胃口。原來在吃我的藥之前,她已經好多天沒吃過東西了,全靠輸液。他們來的時候,我還有些忙,忙過以后,才給她開方。開方的時候,我一時想不起小柴胡湯的全方,劑量更是拿不準,臨時翻書,就以原方劑量。過了兩天,病人老公一個人來了,而且還提了一瓶酒和一塊肉來謝我,說他老婆昨天到哪里去游玩了,今天感冒了,我說好啊,這是她的病透出來了,再吃一劑桂枝湯解表,病就完全好了。
這個病人治愈,是我當時比較得意的一個病例,但這個病人叫什么名字,我都不知道,只知道她是離我們那里不到10公里的一個地方的。在給這個病人開方期間,我爸還教訓我一陣,說我邊開方還邊玩耍。當時自己才19歲啊,現(xiàn)在想起都有些得意。
這以后映象深刻的就是外婆的病了,外婆的膽囊炎很多年了,聽她說她年輕時就有。年輕時有個我們當?shù)氐拿嗅t(yī)給開過一個方,這個方子對她挺管用的,每次發(fā)作時,吃一劑就能緩解。最近上了年齡,才不怎么管用了。我看了那方子,居然是以利濕清熱為主的。我另外擬方,以舒肝理氣為主,看著外婆疼痛難受的樣子,我是基本羅列了多數(shù)的舒肝理氣的中藥,也真靈,往往是藥吃下去不到半小時,疼痛就緩解了。但外婆也不幾個月,又會再犯。這樣就出了個事情,那年我和老婆回她娘家,是在陜西,外婆的病發(fā)作了。那時又沒電話,聯(lián)系不上我,結果外婆在醫(yī)院里疼痛了一周,天天就盼我回來。
我回來后,外婆已經從醫(yī)院里出來了,在醫(yī)院里也沒用,不如回家還好些。馬上到外婆家去,外婆看到我,深吸了一口氣,怨我怎么才回來。我給外婆看了后,告訴她,可能還要疼痛2天吧,這次沒有原來那樣快了,不過疼痛也不會有那么強烈。因為這時我認識到一味理氣舒通,會傷肝的。而我要照顧肝的話,用藥就要緩些了。記得我加了烏梅養(yǎng)肝,而舒肝理氣的藥,主要靠香附、郁金、fo手、青皮。具體的處方現(xiàn)在一時也想不全了,在寫這文章的時候,早就不用開方這樣的方式治病了。
外婆后來雖然沒發(fā)這個病,但我還是感覺到她的身體不對頭。很瘦、很白,而且眼圈周圍有些發(fā)紅。原來外婆以前有頭痛的病,長期吃頭痛粉,吃上癮了。后來她也知道頭痛粉有癮,換成吃袪痛片,以為會對身體好些,其實還是一樣。就這樣一直吃到有一天她突然倒地,口里大口吐血,很快就去世了。
外婆去世大概是1994年還是95年吧,那是好多年以后的事情了。
在這之前,我的關于中醫(yī)的事情還有很多的。1987年,我們當?shù)匦l(wèi)生部門組織考行醫(yī)資格證,當時是我家斜對門一家人的女婿約我一起去考,說實話,我當時對這位老師是不熟的,只知道姓羅,但我至今在心里仍然很感激這位先生。
考試的時候,我才高中畢業(yè)沒幾年,對于考試比那些行醫(yī)多年,但不怎么考試的要強很多。我記得我第一個交考卷,交卷的時候,我旁邊的一個醫(yī)生,還沒有寫一個字。而我這時的身份還只是個理發(fā)學徒,和那些行醫(yī)多年的老師比,實際經驗和能力,那是差天遠的?荚囘^后,這個事情我就放下了,直到1991年下半年,有一天,我和一個醫(yī)生聊天,他告訴我說,你知道嗎,你的行醫(yī)資格證早就發(fā)下來了,被你們那條街的一個醫(yī)生冒領了,給他家人用了,你去問一問。那時我已經開理發(fā)店多年了,但行醫(yī)資格,對于我來說,還是有很大的吸引力的。于是我還是去問了那個醫(yī)生,還好,那個醫(yī)生還是比較爽快地給我那張寫有我名字的代表國家同意我可以行醫(yī)的紙。但是這張紙給當時給我?guī)淼模梢哉f是我終生記憶的貧困和麻煩。
1991年下半年,我拿到了行醫(yī)證,再加上我家里也有些變化,原來被別人占用的兩間門市,打官司判給我們了。我感覺我回家開診所的條件具備了,還可以分到祖業(yè)。嚴格說,那是我父母家,是祖上的遺傳。我哥在那里開理發(fā)店,我不可能也回去開理發(fā)店啊。而又有一間門市給我,行醫(yī)證又下來了,加上我又在醫(yī)學上有新發(fā)現(xiàn)。所以我認為回去開診所正當時,沒想到這一去,讓我差點沒餓死,呵呵。
在這里我要說說我當時醫(yī)學上的新發(fā)現(xiàn)了。
前面我講的事情,都是我在中醫(yī)的路上如何順利,如何得意。可自從我認識我老婆,才開始遇上難題,才開始真正意義上的醫(yī)學研究。我老婆是陜西人,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我就認定她是我今生的唯一了。我們是經過別人介紹的,第一次見面,是我媽把我拉去的,那時我還不滿19歲。當時我還在那個骨科老師王全忠那里學習。老婆說她先看到我,當時我從我們的媒人門市前走過,指給她看了我,當時她就被我身上的那股書卷氣所吸引了。所以我相信愛情,相信姻緣前定。
老婆有哮喘,在我們認識大約半年后發(fā)作了,當時我還沒那膽量給她開方治療,不過我們也知道找中醫(yī)治,她也說她以前打針打怕了。前前后后,我們找了好些中醫(yī),有效果好的,有沒效果的。直到后來,我給開方,很靈,一劑就緩解了。我記得處方是:黨參 白術 茯苓 當歸 附片 甘草 這些吧,附片只用了3克,以后只要她哮喘一發(fā)作,我大約就用這些個,反正也不復雜。有時候,她肚子疼痛,也是很簡單的就解決了。我記得有一次,我沒在家,她在我家里肚子疼了,沒辦法,疼得在床上翻滾?赡苡2個小時吧,我回來了,就在她肚臍上帖了片姜,很快就不疼了。她當時不疼以后,直笑自己笨。那時可沒有電話手機,不然她一打電話,就不可以疼痛那么長時間了。
但并不是每次她的病發(fā)作后,我都這么容易解決。特別是我們有了孩子那年,1990年初,孩子剛出月不久,老婆犯病了。這次犯病,可把她害慘了。我的方不靈,我們找了另一個中醫(yī),這個中醫(yī)認為是寒,用了大量的黑附片,直到用一種叫五朵去的毒藥,反而老婆到了4月份,還要穿棉衣,帶絨帽,越吃熱藥越發(fā)冷。最后我們經別人介紹,找到了一個老中醫(yī),80歲了,老婆才緩過來。這個老中醫(yī)給老婆把脈后說她這是肺燥,用了一些清潤的中藥,我記得有:黃芩 半夏 枇杷葉 冬花 北沙參 阿膠 這些 ,吃一劑就好多了,再吃一劑聽不到哮鳴了。老中醫(yī)說這病斷不了根,而這時,我們聽老婆娘家有個老道士,可以治這病,能斷根,于是那年,我們帶著不到半歲的孩子,北上陜西,去找老道士治病了。
我老丈家在陜西周至樓觀臺附近,樓觀臺是道教圣地,是老子寫道德經的地方,被道教奉為天下第一福地。老道士姓孫,是龍門派24代傳人,但他不是在樓觀臺出家的,剛到樓觀臺來時,這里的道士不接納他,他就在附近田峪河邊挖了個洞,在洞前面還是用石頭砌了下,取洞名死活人墓,他就在那里給人治病。他看病不收錢,可以接受些禮物,如面條蔬菜這些。他看病就幾種藥丸,一天吃兩次,老婆的藥要加百合和黃芪做藥引。和老婆一起去的時候,我提出做道士的徒弟,老道士說他這里又不收費,他自己是靠退休金生活的,我如果給他做徒弟,是沒有生活保障的。還給我說現(xiàn)在的社會,只要不傻,怎么都能生活下去。老道士沒有收我做徒弟,但也和我聊了些醫(yī)理和道家之理,這對我以后有很大的啟發(fā)。所以,我到現(xiàn)在,心里仍然感激他,也尊他為師。每次回老丈家,都要去看看他的那個死活人墓,給磕幾個頭。他早就去世了,大約在我們找他看病后不到3年去世的。我老婆相信他是累死的,因為后來找他看病的人太多。樓觀臺接納了他,把他接到觀里了,還給他配了幾個助理道士。去世后,就葬在他生前給人治病的那個死活人墓里。
老婆的哮喘仍然沒有斷根,我還得研究辦法。
1991年夏天吧,有一次老婆的哮喘又發(fā)作了,現(xiàn)在她是夏天也會發(fā)作了。我當時開了個方,結果吃了后不到10分鐘,老婆看她非常難受,然后我突然感到不對勁,馬上另外擬方,再去抓一劑藥,藥抓回來來不急給煎,立即從藥里撿了兩塊藥,放到老婆嘴里,一會,只一會,老婆長吐了一口氣,然后說剛才我連話都說不出來了,不知道你上副藥用的是什么,我的咽喉好難受。我說現(xiàn)在好些了嗎?她說你這藥我一進嘴里,咽喉就好些了,現(xiàn)在氣也順了。我當時一驚,怎么會有這么快的效果呢?這時我想到的是老道士的藥,難道這就是門道了?這是老天給我打開了一道門啊,我有了新發(fā)現(xiàn)。
當然,當時只是有一種感覺,情緒上是很冷靜的,不象現(xiàn)在寫起來都有種興奮勁頭。老婆氣緩和下來后,我沒有再把那劑藥煎了,而是開始思考為什么她會一下子氣就順了。那么多年積累的中醫(yī)知識和氣功知識,道家理論和fo家理論都在短時間內融匯,但方要如何更符合實際,藥要怎么選擇,這個可是花費了好長時間的。
要符合道家的無為而無不為,要怎樣引導身體蘇醒覺悟,這些理論都是要落到實處的,而不只是在言語上泛泛而談。在研究這些的過程中,我小姨妹帶著她孩子從陜西過來玩,還有我岳母一起。小侄女還不到一歲,在頭頂上長了個血管瘤,醫(yī)院說要再過幾月才手術,孩子太小。我鼓動岳母讓我給小侄女吃點我正在研究的藥,岳母同意了,于是我給孩子喂了兩口湯藥,還真有作用,第二天就看到血管瘤的邊界在模糊,腫瘤在變薄。而這時我想達到進一步效果,又在湯藥里加了一味藥,孩子吃了藥后,就在腫瘤周邊一直出汗。開始我還以為是好事情,可后來孩子就不太安寧,沒多久,就腹瀉了。我才知道那是錯誤,但為時已晚,岳母再也不讓我給孩子喂藥了。幾個月后,侄女還是去動手術,到現(xiàn)在長成大美女了,頭皮上還有個瘢痕。
雖然侄女的血管瘤沒有在我的手上治愈,但我真切地看到了那個腫瘤在消化吸收,所以我認為我自己找到了一條攻克腫瘤的路子。
過了一段時間,我家祖業(yè)房和我的行醫(yī)資格證都落實了,我認為行醫(yī)的時機到了,于是把理發(fā)店關門了,回家開診所。這應該是我這生最失敗的決定,但有時想,如果我當時沒有回家去開診所,那么對于我當時只處于理論上的發(fā)現(xiàn)要成為現(xiàn)實,可能會花更長時間。當然,人生很難假設,如果我當時不那么心急,繼續(xù)開著理發(fā)店掙錢,慢慢積累病人,保管好自己的行醫(yī)證,那么以后的路肯定會更容易走。
但當時可不會這樣想,當時想的是我可能攻克了腫瘤,我要去驗證,要證明自己。而且感覺各方面條件都成熟了,所以不管別人怎樣勸說都沒用。
1991年下半年,我回家去開診所,當時父親告訴我,在他小時候生活過的地方,有一個中藥柜,可以找回來給我用。我們費了好大的勁把藥柜拉了回來,洗干凈還真不錯,柏木的。這個藥柜在我沒開診所后,一個給我老婆治過病的老中醫(yī)做中間人給賣了,后來才知道我那藥柜是很不錯的古董家具。我當時就是想驗證一下,是不是自己攻克了癌癥,所以在診所的宣傳牌上,寫上了癌癥。這讓很多人懷疑,但也確實有癌癥病人的家屬注意。鄰居有個大爺,食道癌,喝水都困難。很小心地找我看了,吃了我第一粒藥,當天就吃了兩碗糙米飯。一周后,我有事情回陜西,給他留了半月的藥。我從陜西回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他家里怎么不理我了?打聽下,原來他吃我的藥半月后,胸口疼痛(食道的位置),就沒吃我的藥,找下個菩薩(神婆)跳大神,把病跳好了。這個鄰居大爺又活了三年,最后死于肺衰(他一直有肺病)。
這個事情讓我更加相信我攻克了癌癥,后來又有一個自稱有胃癌的小伙,當時大概30歲吧,他說他經常胃痛,在成都檢查過,說胃里有一厘米大小的惡性腫瘤。他想他反正都活不了多久,又相信我的智慧,所以找我試一下,萬一又碰巧了呢?這個小伙我們是比較熟的人,我當時不相信他有胃癌。他吃我的藥一周后,下頜疼痛厲害,然后他找他們當?shù)氐囊粋中醫(yī)給看了,吃了好多破血攻瘀的藥,病好了,胃病也好了,到現(xiàn)在也還活得好好的。到了92年下半年,有一個還在華西醫(yī)院治療的淋巴癌患者家屬找到我,因為他們在華西阤沒有希望了,看看我能不能有幫助,我這時對我能治癌癥是很有信心的,于是和他們一起到華西去看了這病人,最后讓他們把病人接到我家里來,我給治療。結果這個病人差點就死在我家里,給了我沉重的打擊。這個病人被家里接走時,我不在家里,我回來的時候,天上正下著瓢潑大雨,我出了門,在大雨里走了有10時多路吧,那種失敗的情緒,現(xiàn)在真是難以言表。這個癌癥病人去世后,他的家屬又到我診所來鬧。
1993年下半年,診所關了,我還是重新開理發(fā)店。
開診所期間,是我這生最失敗最貧困的時期,當時窮到身上往往超不出20塊錢。人一窮困,就是自己的親人父母都嫌棄的,至少自己當時會這樣想的,于是就更封閉,這樣就會更窮困。93年下半年時,老婆的二姨媽,看我們經營很困難,支助了我們1000元,說讓我們去多進些藥,這樣生意會好些。我當時就和老婆商量,說我們不能再在診所的事情上努力了,我們現(xiàn)在可以用這一千元,把家里這后面的空地修一間房,我們住在后面,把前面的門面出租出去,這樣我們會有一個可靠的收入。老婆也毫不猶豫的同意,于是我們在父親和親戚的幫助下,用這1000元,真的把后面的空地修了大約有14平方的地方,這樣就把前面的門面房出租給了一個賣五金的,租金1200,再用這1200,重新開了理了店。我記得開理發(fā)店第一天的收入,就是買了8斤米。
其實當時開理發(fā)店,在外面租房的租金都不夠的,我們租的那個房,當時還是集體的,那個集體的領導同情我們,才同意我們先開店,半年內交房租。我這一生,一直相信好人多,也一直能遇上好人。開這個理發(fā)店,讓我們暫時生活有了保障。到1995年下半年時,我們轉到了另一個更好的地方開店,這時美容業(yè)興起了一陣了,老婆是美容這方面的天才,我們的新店增加了美容。這以后生意越來越好,總算不再為生活發(fā)愁了。
但我仍然在為我的理想,我的中醫(yī)在折騰。
理發(fā)店的生意好好的,但我總是在顧客面前聊我的中醫(yī),往往顧客對我聊的這些很煩,但我自己感覺不到。為這事情,老婆提醒過我多次,說要影響生意,但我總是管不住自己的嘴。
在這期間,還是有好幾個病例可以聊的。記憶深刻的一個病人,那時是2001年,一個小伙,是我店上一個員工的朋友。他頭痛,到醫(yī)院檢查發(fā)現(xiàn)大腦里有腫瘤,他說有乒乓球那么大,不愿意也不敢給家里說,就他幾個朋友知道。我店里的員工知道我研究的藥丸很神奇,因為他們都吃過,就給這個小伙介紹,讓他過來我治。這個小伙被帶來時,看著瘦而黑,他是搞汽修的,臉上還有那種老沒洗干凈的感覺。他抱著懷疑的態(tài)度,在我那坐了一陣子,看到了我桌上的一份打印稿,現(xiàn)在我也忘了寫的是什么,大概是我當時的一腔熱血寫的給衛(wèi)生部門的一封信吧,這信應該沒有寄出,現(xiàn)在早沒激情寫這些了。他認真看了一會,有點感覺吧,才答應試試。我告訴他吃我這藥,到頭痛難忍的時候,就停藥。他吃了一個月時,頭痛得受不了,然后停藥。停藥以后又過了一個月,他給我打電話說,他不頭痛了。再過了一段時間,他說他檢查了,大腦里什么都沒有了。這個小伙到現(xiàn)在仍然是健康的,但他給別人說他得過腦癌,沒人相信。直到大約半年后,一個在他那里修車的老板,聽說了他的故事,找到我,說他一個朋友也是癌癥,找我去看,結果他那朋友還以為我們想騙他的錢,不過現(xiàn)在想來,這個病人是真的治不起來的。
2003年鬧非典,天天報紙電視都在說,而且感覺到國家對這沒有辦法一樣。我知道我對于高熱效果是很好的,而且并不是那種和病菌相對抗的方式,而是可以讓身體產生抵抗力的方式,于是我坐不住了,剛好我說要上北京獻方的時候,有個老顧客我我這弄頭發(fā),她是個做企業(yè)的,她說你要上北京獻方,坐飛機去啊,這樣快。我說我那有條件隨便坐飛機啊,她說我要你坐飛機去,就是要給你買機票。于是她馬上打電話訂票,問有沒有打折的機票,說沒有,她馬上點2000給我,說你自己去機場買吧。這是我第一次坐飛機,到了北京,還要找地方獻方,先到北京市政府,那里說到哪里哪里,最后到中醫(yī)藥管理局。到了北京,才知道有好些人在給國家獻方,中國人的愛國熱情永遠都在啊。方獻給了國家,回來卻因為是在疫區(qū)回來的,只好隔離半月。隔離的地點是在郊區(qū)的一個三層獨院里,在那里時,還有些故事。有天中午,外面帶來一個發(fā)熱病人,把我們都叫到樓上去,那些醫(yī)生護士都很緊張,把那病人安排好后,就出了院子。這時我在樓上叫那個發(fā)熱的病人,其他人也幫我叫,我給扔了個藥丸下去,說你把這吃了,一會就會退燒的。那人把藥丸吃了,結果再次量體溫的時候,體溫降下來了,于是排除疑似。過三天左右,又有個女的疑似病人,我還是給扔了粒藥丸下去,病人吃了,體溫又正常了。這次的情況,讓里面的醫(yī)生知道了,那些醫(yī)生沒有為我?guī)退麄兊拿Ω兄x我,還警告我,說我的藥是沒有國家批準的怎么怎么,唉,真不知道是我命不好,還是醫(yī)學的發(fā)展真是要受到什么力量的壓制。
隔離回來后,家里來了封中醫(yī)藥管理局的信,感謝我為非典出力,說我獻的方,通過了專家組的評審,被收錄入非典防治處方庫,做進一步的研究。這封信我到現(xiàn)在仍然保存著,我感覺這是我的榮譽。(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