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尋常豆莢可救危
胡豆亦名
蠶豆,其莢殼為收豆后之棄物,或用作燃料或碎為牛羊飼料,鮮有用作藥者。余幼時嘗聞,其可煅灰可治瘡瘍。1953年夏,猶子秋兒尚未兩歲。六月初,家嫂帶其歸寧。方數(shù)日,秋兒染皰瘡,初時僅頭面四肢稀疏出現(xiàn),
水痘晶瑩,周邊紫紅。姻伯即延瘍醫(yī)調(diào)治。瘍醫(yī)僅施外治,殊難遏制內(nèi)毒。越二日,皰疹延及全身,旋即高熱煩渴。更醫(yī)診視,仍不能愈瘡退熱,且有加重之勢。非但全身膿水淋漓,猶現(xiàn)
便血溲血,神志
昏迷。姻伯大駭,恐秋兒性命難保,怕日后招來口舌,急雇人將家嫂及猶子肩輿回家。次日,猶子夭折。時家父供職于川北大學,聞訊回家,嘆謂:“庸醫(yī)誤我孫兒!此病初期治甚容易,取胡豆莢燒灰摻之即可獲愈。”余遂得聞此方。后經(jīng)驗之,確有實效。錄一實例以證之。
有嚴某者,其小女,年僅4歲,1971年6月,患天庖瘡,初一二粒,狀如水痘,生于頭面,癢而搔之,脂水流處又生皰疹,某醫(yī)治療數(shù)日,未能控制病情,皰疹滿身,日夜昏睡。嚴妻雖憐愛小女,卻束手無策,唯以淚洗面耳。鄰人見而憫之,謂嚴曰:“何不請某醫(yī)來診?”嚴方憶起余來,乃冒烈日延余往診。
見其遍體皰疹,小者如黃豆,大者如桑葚;蚓К撏该,或破潰皮紅肉腐,脂水橫溢,腥臭逼人。周身已無完膚,因不能著衣穿褲,遂裸臥于床。詢其口渴納少,時時煩啼。診其脈弦滑,舌紅苔黃膩,據(jù)脈癥乃診為“
天皰瘡”,系肺脾濕熱,壅滯成毒,迅速浸yin潰爛,治需內(nèi)外同施。然如此大之瘡面,需摻丹藥甚多,一時間何能配制。因憶幼時曾聞家父言及:“胡豆莢燒灰,可治天皰瘡!蹦藝谄鋰谰睂ず骨v一撮,洗凈曬干,燒灰存性,研細過羅,退火,均勻摻布瘡面;若脂水已干,則用香油調(diào)敷瘡面。又疏內(nèi)服方,用
四妙散加
銀花、
連翹、
蟬衣、蠶砂、
板藍根、
夏枯草、
滑石、土苓與服。當晚患兒父母制好胡豆莢灰,周身摻上,次晨嚴君來謂:摻藥后脂水大減,然皮膚
灼痛,良久方止。余謂:“此藥粉火氣未除之故?蓪⑺幏塾冒准埌端薹客,再加
冰片少許即可無灼痛之苦!卑捶〒剿帞(shù)次,創(chuàng)面漸干而結痂,五六日后痂脫而愈。
中年后讀《本草綱目拾遺》,見書中果有“天庖瘡,蠶豆黑殼,燒灰存性,研末,加
枯礬少許,菜油調(diào)敷,一次即愈”的記載。可見古人早已有運用此方的記載,唯今人不削一顧而已。若無胡豆莢殼,胡豆皮燒灰亦可,我亦用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