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人的瘋狂與中國社會的壓抑和扭曲之間，或許存在著某種關(guān)聯(lián)。
記者_ 李巖 北京報道 攝影 _ 劉浚
抑郁負能量總是在睜開眼后的半小時內(nèi)不請而至。說不清楚的衰弱感和障礙感擒住李陽全身，逼他陷入絕望。
這不是“家暴門”后的某個早晨，這是過去十幾年中，李陽的每一個早晨。
通常，他會起身，踱進衛(wèi)生間，原地跳100下，洗個冷水澡，待血液加快循環(huán)后，才把那個在虛無中無限下沉的自己拯救回來。
“這是輕度
抑郁癥�！崩铌枮樽约涸\斷，但他的學生們都不信。“我從最初無法和人溝通，到現(xiàn)在演講人數(shù)在中國最多，這一路超越，自我斗爭得很激烈�！�
電影導演張元很早就看出李陽問題不輕，“給別人做人生導師的人，往往自己的心理毛病更大�！彼f。
1999年，李陽在北京太廟、上海外灘、湖南邵陽希望小學，甚至迪斯科舞廳里率眾大喊英語的場景，被張元拍成紀錄片《瘋狂英語》。拍攝前的交流中，李陽告訴張元，自己小時候睡在父母中間，因為羞于啟口，最后把屎尿拉在褲子里了。年少的他還曾用一種貼在臉上的儀器治療近視，有回儀器
發(fā)熱異常，少年李陽也不吱聲，忍耐到極限后，臉上已經(jīng)烙下了疤……
那部紀錄片張元前前后后拍了一年，他覺得李陽是一個有多自卑就有多堅強、“反差特別大的人”。
多重人格。就像內(nèi)心里潛伏著一只魔鬼。李陽承認，這些年，他的“容忍度”每況愈下。
8月31日上午，魔鬼出頭。在北京團結(jié)湖公園旁的家中，李陽與美籍妻子，也是“瘋狂英語”學校的講師Kim為家庭瑣事發(fā)生爭吵，很快升級為暴力沖突。李陽在幾分鐘內(nèi)，多次將妻子的頭部撞向地板……
“戰(zhàn)斗”甫一結(jié)束，Kim就帶著當時唯一在家的三女兒去團結(jié)湖派出所報警。她從當天下午開始，用微博賬號“麗娜華的Mom”連續(xù)發(fā)布自己的受傷
照片，包括額頭、耳朵、膝蓋。
網(wǎng)民嘩然。這個中國最具聲望的英語老師之一，用他自己的話說，一下成了家庭暴力代言人。
9月17日，李陽坐在自己的GMC房車里，向本刊記者描述了“案發(fā)現(xiàn)場”的處處細節(jié)。在我們之前，他已經(jīng)接受過不少家媒體的采訪。
事情過去半月有余，他故事說得很熟練，面色和語態(tài)也輕松起來，像是在分享一部昨天睡前看的美劇。
“美國人人高馬大的，抱著也不容易啊。”他笑笑。
他很意外地提起張柏芝的“艷照門”，說想收集一下，孤獨的時候看看。
轉(zhuǎn)播到騰訊微博
9月17日，李陽與英語學習者在“瘋狂英語”培訓現(xiàn)場。
撩撥
房車飛馳在周末清晨的京藏高速公路上，目的地是西北六環(huán)外的北京翻譯學院。從全國各地慕名趕來的大約150名學員，要在這里度過免收學費的“北京總部第1期兩天兩夜魔鬼訓練營”。
階梯教室里的氣氛在李陽走進大門的瞬間被引爆，他在講課過程中也數(shù)次用手勢提醒大家降低掌聲分貝，因為有人提醒他樓下的教室在進行考試。
“各位親愛的神”，他這么稱呼他們，身后的大幅噴繪上寫著“學習李陽，超越李陽，感受李陽”。
有學員說家里并不支持自己追隨“瘋狂英語”，他靠逃學才來到這里。李陽回應：“大學的課不上也罷�！彼煌嬲]他們，回到學校之后不能去挑英語老師的發(fā)音錯誤，因為“老師是世界上心胸最狹隘的人”。
李陽用笨拙的口語模仿“學校里老師”只會一個勁地教語法：“Somebody doing something”，然后咬牙切齒：“掐死他。”講臺下反饋來一陣高度認可的笑聲。
他用分解方法，教大家如何標準地說出單詞“gentleman”中的“t”：“特，特，特媽的�！�
他叫助理發(fā)給記者一本學員手里的小冊子，意思是跟著一起練。手冊里的第一句是“l(fā)adies and gentlemen”，下面注上了一行漢字：“來第死/安的/尖頭門”。句子左邊是一張Kim老師的照片和來自于她的鼓舞：“掌握這本小冊子，邁向成為真正語言天才的第一步吧！”
學員們把手冊高高舉過頭頂，神情亢奮，臉色明亮，像染上一層釉質(zhì)。攝影師跟記者開玩笑說，如果是紅封面就更有趣了。
他們穿著統(tǒng)一的白色T恤，腹部印著“為世界創(chuàng)造一個奇跡”。每個人在開課之前都領(lǐng)到一個裝著學習資料的紅色布袋，快放學時，李陽要求大家在座位上齊舉布袋拍攝合影，一個個快樂的腦袋在紅海中影影綽綽，看上去頗有神圣感。
李陽在課堂帶動方面無疑技巧高超，他知道什么時候說什么話最能撩撥這群學生，而且習慣把每句話的最后一個詞留給學生來補充。
“我說你們是——”“神！”
“因為我是——”“神！”
相當數(shù)量的學員來自一些地名冷僻的農(nóng)村，很多人是第一次見到李陽老師。但“神”與“神”之間有著高度默契。
沒有下課鈴，也沒有人在等待下課鈴。李陽曾在廣東人民廣播電臺擔任英文主播，他音色一流，邏輯清楚，很輕易就讓學員篤信：在這里，每個人都是隱約的、尚未誕生的傳奇。
常常有學員按捺不住激情，從中間打斷李陽的講解，沖到講臺上拿過話筒，分享起自己學英語的故事。
“我初中英語沒及格過，光初中就上了5年，后來我學了李陽老師的‘瘋狂英語’，高考得了138分！”
故事都大同小異，李陽認真聽完，然后叫助理把攝像機拿過來：“對著鏡頭重說一遍，我要拍一下�！�
勵志
150人的場面對李陽而言實在算不上什么。在張元的紀錄片中，李陽一次次面向數(shù)萬人兜售自己的成功學。
“語言侵略的后面是經(jīng)濟侵略，經(jīng)濟侵略后面真正的目標是經(jīng)濟占領(lǐng)……歐洲、美國、日本是未來我們這代人賺錢的三大市場，所以我說，要有這個觀念：大家看在錢的分兒上，今天晚上就開始學外語吧。”
他的臉上還有青春痘留下的坑洼痕跡，面前的群體也如青春痘般瘋狂。
《紐約客》駐華記者歐逸文曾在一篇對李陽的長篇報道中，描寫過當時中國壓抑和扭曲已久的社會形態(tài)：“激動的人群，大聲的勸導，搗鼓著自從‘文革’以后中國就不再允許的民粹主義�！�
他引用作家王朔對李陽的評論：“我見過這種煽動，那是一種古老的巫術(shù)，把一大群人集中，用嘴讓他們激動起來，就能在現(xiàn)場產(chǎn)生一股排山倒海的力量，可憐的人也會頓時覺得自己不可戰(zhàn)勝，這與其說是打氣不如說是省事或說愚弄，中國的很多事都是這么辦的，做一場夢，把所有問題解決掉�！�
這段話摘自王朔為張元的《英語也瘋狂》一書所做的序，張元本人對李陽的評價則相對曖昧和徐緩，他在電話里對記者說：“李陽把英文教育和民族主義結(jié)合在一起，認為掌握英語工具的目的是打擊西方。他有那么多聽眾，大家很喜歡他，某種程度上可能也是他正好滿足了當時很多人的要求，有他存在的社會背景�！�
但在進入新世紀頭10年之后，至少在這次的北京訓練營上，李陽沒再講這些內(nèi)容。
他在課堂上找到幾個很自然的節(jié)點，開始插播廣告。一件印著李陽頭像的T恤定價280塊�！坝袪C金和燙銀的兩種，今天50塊一件，有需要的舉手？”幾只手臂舉了起來，但顯然不夠讓他滿意，“你們可以先帶走，將來想到了就（把錢)捐回來�！�
另一件主打產(chǎn)品是定價50元的他的自傳《我“瘋狂”我成功》�！拔�4折給你們，”李陽鼓動道，“人只有花了錢才會認真，需要的舉手！我簽名50本。”
這部“自傳體成功學著作”只有零星筆墨涉及李陽本人的成長經(jīng)歷，但卻放進諸多其他名人的勵志故事，包括劉翔、丁俊暉、張藝謀、愛迪生、巴爾扎克、拿破侖。
勵志故事是李陽的酷愛。他的自傳在9年時間里改版30多次，隔幾個月就要與時俱進做些增刪。他經(jīng)常駐足機場書店，觀看液晶屏幕里的名家講座，馬云尤為常見。登機前，他會一次買下200塊錢的雜志�！吨袊髽I(yè)家》、《東方企業(yè)家》、《環(huán)球企業(yè)家》是必讀。
“我不讀大部頭，都讀濃縮的故事，像《哈fo商業(yè)評論》�！崩铌栒f，“我知道有人說成功學是毒藥，說這話的人腦子都有問題。輕易否定一些東西的人，比如那些尖酸刻薄的教授，他的人生一定不會成功�！�
李陽在書頁側(cè)面簽上名字，送給現(xiàn)場媒體一人一本自傳。在這本書的前后有30頁廣告，拉動讀者成為李陽老師“終身鉆石親傳弟子”，費用12萬�！�12萬給孩子一個燦爛的未來，值！12萬等于您孩子的國際成功，值！”
如果你沒那么多錢，不妨考慮“世界上最牛、最酷、最震撼的夏令營，10天10夜徹底解決你英語和人生的困惑！”。
辯論
學員們明白記者為何而來。他們謹慎面對著鏡頭和錄音筆。一個女孩說，聽到李陽老師的家暴新聞，第一反應是造謠。旁邊的同學一直在推她胳膊，試圖讓她注意到在錄音，并想把她拉走。
最沒所謂的反倒是事件主角。上課后不久，李陽很大方地向?qū)W員介紹：“今天來了《南都周刊》的記者，知道這本雜志的舉手？還有中央電視臺的記者，下午我要接受他們欄目的采訪，主持人是柴靜，知道柴靜的舉手？”
我在李陽不在的場合同時問幾個學員，家暴事件之后怎么評價李陽老師�；卮鸷芙y(tǒng)一也很熟悉：一個偉大的神。
對于自己正深陷的丑聞，李陽有著出人意料的攀談熱情。他好幾次逮住周圍的人問：“你結(jié)婚了嗎？你跟你太太沒問題吧？你有沒有打過她？有沒有差點控制不住的時刻？”
對方滿臉尷尬地笑。一對送孩子來訓練營的父母寬慰道：“人有壓力，可能就在家發(fā)泄出來了，人沒有萬能的�！�
“嚯，人沒有萬能的�！崩铌栃χ肺哆@句話，轉(zhuǎn)頭對我說：“你看，我的輿論環(huán)境特別好�！�
9月6日，李陽在上海給一班媽媽做家庭教育講座時，正好趕上當?shù)貓蠹堈鎴蟮兰冶┦录�。他設(shè)想現(xiàn)場會有媽媽打出抗議橫幅來。三天過去，課堂平靜如昔。又是他主動提起這件事，有媽媽說，“你老婆也太不像話了”。
“最后竟得出這個結(jié)論，中國人還是給面子。”李陽說。
李陽與妻子在照顧家庭上的爭議長期未決。即便是他一年中停留最多的城市，加起來也不過二三十天，他已經(jīng)兩年沒有陪妻子在圣誕節(jié)回她美
國老家。Kim并不喜歡北京，希望和丈夫一起回美國生活，但對李陽來說，這個打算絕對no way。
學院方面為李陽一行安排了豐盛的午餐，由校領(lǐng)導作陪。李陽問領(lǐng)導怎么看他的家暴，后者說自己不太關(guān)心，這事也沒那么復雜。助理接茬道：“但在美國人看來這就叫大事�！�
“我要跟美國人辯論啊，”李陽停下筷子，“你打伊拉克就不叫大事了？難道說美國侵略別人就是正確的？我覺得‘9·11’是世界上最偉大的戰(zhàn)爭，死的人最少，就干掉兩千多美國人，但是整個改寫世界歷史。從這個角度出發(fā)，我覺得本·拉丹是全人類中最偉大的人。他用了最小的代價，一般戰(zhàn)爭都是幾十萬幾百萬人死啊。”
左手邊的領(lǐng)導連忙附和：“太對了，太對了�！�
李陽得意起來，“我應該把這個言論發(fā)到網(wǎng)絡上，然后網(wǎng)民又要開始罵了，說我神經(jīng)病�！�
“那美國要限制你入境了�！庇腥舜蛉さ馈�
“我巴不得這樣，那我對家里就有交代了，反正我已經(jīng)去不了美國，你們回去吧，剛好免除我這個壓力。不然路上進了美國領(lǐng)空再打一架，那就完了。”
滿桌皆笑。
回家
柴靜對李陽的訪談持續(xù)了3個小時，直到暮色四合。
欄目組留下一臺攝像機和兩名記者，登上房車跟拍李陽回家。
過去半個多月，這個男人只回過三次團結(jié)湖。事發(fā)后李陽回到廣州總部，員工見面第一句話是：“李老師你咋還不離啊，別在一起鬧了。”他給我看手機里員工發(fā)來的短信：“我好擔心，她隨時可能給你帶來更多的社會輿論麻煩。網(wǎng)上的人、記者會推波助瀾，我在這幫不上你的忙，很難過……她不會反省自己�！�
Kim拒絕了柴靜以外所有記者的采訪請求，每天一個人用英文在微博上發(fā)布自己的憤怒。兩方陣營看上去實力懸殊。
與李陽一起創(chuàng)辦“瘋狂英語”品牌的前“瘋狂英語”總校校長歐陽維建告訴記者說，李陽的家庭悲劇來自上一代的投射，他的父母關(guān)系并不融洽。
李陽的父母曾在中央人民廣播電臺工作，每逢春節(jié)，父親去檢查設(shè)備，母親也積極幫同事加班�！拔覀兗疫^年是比較淡的，他們倆都是工作狂，也有很多矛盾�！� 李陽說。
歐陽維建為李陽辯護道：“李陽打老婆可能是無意的，但你知道他不對你還罵他，你傷害李陽就是有意的，其實你比李陽更壞。下一個打老婆的人就是從罵李陽的人中誕生的�！�
李陽都有些聽不下去，笑著說：“這只是一種解釋方法，他們肯定不認同�！�
Kim拒絕了歐陽維建前去探訪的好意，理由是歐陽也曾有家暴史，而且是在妻子懷孕的時候。
為這件事，她和李陽又一次在電話里爭論起來。李陽先是一連串的NoNoNo，最后干脆默不做聲，把手機話筒對準記者的手機聽筒，打開免提。
通話結(jié)束后，Kim發(fā)來一條短信：“你不問我頭怎么樣了，你就想問我電視臺采訪怎么樣，你的行為已經(jīng)把我對你剩下的一點點愛全都抹掉了�！�
“這就是她一貫風格，多挑釁，幸好沒在一起�！崩铌栔�，這天他回不了家了。
這是李陽的第二次婚姻，Kim的第三次。8月31日是他對Kim實施的第三次家暴。至于上段婚姻中他是否也有暴力記錄，李陽不記得了。
在北京的這個周末，李陽疲于應付媒體車輪戰(zhàn)，除了每天3個小時的睡眠外，他在不同的記者面前說著大體重復的話。
9月16日，周五夜晚，湖南衛(wèi)視主辦的2011《快樂女聲》結(jié)束了總決賽爭奪。李陽本應作為現(xiàn)場嘉賓出席，但他的助理臨時接到湖南衛(wèi)視電話，說得很婉轉(zhuǎn)，“節(jié)目有調(diào)整”。他也沒空看直播。
“別說，我猜啊，冠軍肯定是劉忻�！狈寇囍械睦铌柵d致很高，“不是？段林希啊？戴眼鏡的小小的那個？哎！我以為那個早就被淘汰了�！�
李陽此前參加過8進7的錄制，一開始覺得這些選手都很普通，怎么能紅，后來又看了幾次電視才慢慢覺得不錯。
“所以說重復很重要，”他說，“你不停重復包裝，重復包裝，就顯出品牌的力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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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都周刊x李陽
“沒有什么傷不傷害，傷害就是成長”
南都周刊：很多人覺得你教英語時的瘋狂導致你在家里也很瘋狂。
李陽：我這個品牌是有硬傷的，瘋狂本身是個貶義詞，我愣要把它變褒義。我懷著欣賞的心情在看大家的各種批評段子。為什么李雙江現(xiàn)在不能接受采訪，因為他是唱紅歌的，現(xiàn)在網(wǎng)民把紅歌都改了，它直接影響到黨的形象。我是老百姓就沒關(guān)系，怎么批評我都可以。
南都周刊：媒體上對“瘋狂英語”教學方式的批評你同意嗎？
李陽：我大部分是不同意的，但是沒必要去爭論，因為他們也不理解我在干什么，他們不是我，他們沒有過過我的生活，他們不理解我的使命感是哪里來的。
南都周刊：王朔評價“瘋狂英語”的教學方式類似于一種“古老的巫術(shù)”，你聽說過沒有？
李陽：他還跟我道歉過，我們一起聊天，他叫我別在乎，說這樣才有意思。但如果要我暴露沒教養(yǎng)的一面，我的話肯定更尖酸刻薄，我覺得那是愚蠢的評價。就是要煽動啊，煽動也分好的煽動和壞的煽動。
南都周刊：家暴發(fā)生當天的下午，你就去中央臺錄制《奮斗》欄目，在現(xiàn)場情緒有沒有受到影響？
李陽：很快就平靜了，像沒發(fā)生什么事一樣，不能讓波瀾影響我的工作。
南都周刊：你提到這幾年Kim一直
失眠和掉發(fā)？
李陽：她是自尋煩惱，缺乏智慧，跳不出自己的圈子，情商有嚴重問題。我能在沖突之后把電視節(jié)目拍完，把課全上完，這是情商高的體現(xiàn)。
南都周刊：看過她微博上發(fā)的照片吧？
李陽：那些照片她很會照，照得自己很悲慘，其實沒那么悲慘，但是也挺嚴重吧。
南都周刊：怎么看這次事件中你們各自的責任？
李陽：其實一半一半。我不想責怪對方，所以我才承認家庭暴力都是我的責任。但如果從中國角度出發(fā)，那就是一個巴掌拍不響，雙方都有暴力傾向。但我承認錯誤的時候沒說這個，其實我不動她也會動，只是女人（暴力)的形式不一樣，她是砸東西。
南都周刊：還準備再和Kim去做心理輔導嗎？
李陽：已經(jīng)去兩次了。那些話我也會說，道理也明白，就是多溝通啊，吵架了就走開啊。第三次……我覺得意義不大。
南都周刊：一般人認為，打老婆這種事，有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
李陽：我已經(jīng)寫了保證了。有沒有信心做到……我不知道。
南都周刊：你有大男子主義情結(jié)么？
李陽：我在中國生活，如果中國文化里有大男子主義，那我就有。
南都周刊：Kim肯定希望你在家庭上多放一點精力。
李陽：家庭本來就是個不科學的東西。兩個性格完全不一樣的人捆在一起，如果沒有經(jīng)過訓練，主動學習，讀這方面書的話，家庭最后肯定是很大的悲劇。你再怎么世紀婚禮，不瞎扯嗎？你找了一個女朋友，你覺得這就是上天派給你的那個人，是天造地設(shè)的一對，是非你莫屬的那個？
南都周刊：這么說是不是有點殘忍？
李陽：不殘忍，你把情緒去掉。
南都周刊：你對家庭生活是不是有一種恐懼和無所適從？
李陽：我不擅長也不想在家庭生活這方面花工夫，我看不上這些事情。因為你的生命是有限的，生命是第一的，工作是第一的。社會發(fā)展到最后，家庭是要慢慢解體的。社會越發(fā)展，家庭觀念越淡薄，這是規(guī)律。越傳統(tǒng)越落后的地方，家族越穩(wěn)定。
南都周刊：你評價你的父母“沒有拿到父母畢業(yè)證書”？
李陽：父母是沒有證書就能上崗的職業(yè)，沒有人給父母提供培訓。他們在我心中肯定是不合格的，其實大部分的父母都不合格，因為出色的孩子一定是有合格的父母，但出色的孩子按照絕對人口比例來說是不多的。
南都周刊：那你和妻子算合格的父母么？
李陽：我們相對來說還是合格的，所以我們才被邀請到全中國去給父母們上課。但我不是合格的丈夫。
南都周刊：事情發(fā)生后，有沒有公關(guān)公司給過你一些建議？
李陽：我的公司給過我建議，但他們有沒有接觸公關(guān)公司我不知道。公司就是建議我把演講取消，回去處理這個事。
南都周刊：你這樣做了么？
李陽：我肯定不會這么做，我覺得這是小事。
南都周刊：你們沖突時小女兒就在現(xiàn)場，這件事給她帶來的傷害是不是要多過對你妻子的？
李陽：沒有什么傷不傷害，傷害就是成長，打打架鬧一鬧算啥傷害？人就是很無聊，老是覺得自己是最不幸的人，我們這點，（是)小事。
南都周刊：你還是覺得這是小事？
李陽：小事。
南都周刊：撇開這次家暴事件不談，你覺得自己有沒有人格缺陷？
李陽：（笑)我修養(yǎng)還不夠，對持續(xù)激怒自己的人，沒有做到無限的容忍�；浇陶f“愛是恒久忍耐”，我覺得這是全世界最經(jīng)典的一句話。
南都周刊：你信基督教么？
李陽：不信。
南都周刊：會不會有一天你發(fā)現(xiàn)自己堅持的一些想法是錯的？
李陽：錯了就改唄，目前就是這種認識水平。但現(xiàn)在這個事情并不復雜。
來源：南都周刊
－－－－－－－－－－－李陽是個了不起的人，我從大一開始接觸認識這個人，我知道他的影響力巨大，他的愛國之心，他的無私奉獻，他正面的教育，他引導孩子們拒絕物質(zhì)社會的感官刺激，這些作為，他人無法與之相比。
但今天出現(xiàn)這樣的事兒，說明他自身的問題也不少，這對他來說是個很好的警醒，應該反省。
1奉獻給教育事業(yè)不意味著要犧牲家庭，二者絕對可以兼顧。2行為世范，他要自己做出來給大家看，這樣的教育才更具真實性和持久力。3不要太相信自己的摸索，那不過是幾十年的不可靠的經(jīng)驗罷了，要相信祖先要相信傳統(tǒng)文化，要學習。
－－－－－－－－－－－好像說的老實話也，，到是那個記者好像太文字話了。。。。
－－－－－－－－－－－【沒有什么傷不傷害，傷害就是成長】，記者就會拿標題來引人眼球。。。。
－－－－－－－－－－－這樣的家伙早就沒有人性了，它的老婆、孩子都是它的試驗品，那還有什么好說的呢？只有這樣畸形的社會才會讓這樣衣冠禽獸存在。
－－－－－－－－－－－李陽的家爆，有好厲害，還不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