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治的心病 [原創(chuàng) 2006-12-07 10:52:54 ] 發(fā)表者: 中里巴人
某個周末的晚上,一個做生意的朋友打來電話,說第二天要帶他一個香港客戶的太太找我來看
神經(jīng)性皮炎,中醫(yī)叫“
牛皮癬”,我說這病我看不了,可他說已滿應(yīng)了人家,且這事兒,關(guān)乎他一大筆生意的成敗,請我務(wù)必幫忙,第二天一大早就把我堵在家里,沒辦法,只好硬著頭皮給看了。外科不治癬,真是不假,這病起因復(fù)雜,誘因又多,極難除根。每逢頑癥,我總是知難而退,從不勉力而為。摸了脈,寸脈沉弱,關(guān)脈弦旺、腎脈浮大。問其二便正常,食欲旺盛。除滿身皮疹外,別無不適。已先后去歐洲、美國、加拿大,治療過很長時間,毫無效果。
唉,又是一個氣郁之人。我對患者說:“大姐,您身體沒什么問題,就是心里有很大的委屈說不出來,哭一場就好了!蔽疫@話音未落,這位太太便淚如雨下,向我哭訴他先生幾年前在內(nèi)地包了個“二奶”,現(xiàn)在雖“改邪歸正”可她心里的疙瘩還是解不開,難以真正原諒老公,又無人可以訴說。我并不勸解,而是時時點點她的痛處,引起她越加的傷心。她斷斷續(xù)續(xù),大概哭了一個小時,漸漸平息下來,我再看她的脈象,肝脈已平和許多,心肺脈也變得有力了。她說哭的身上都出汗了。我?guī)退茨α艘幌绿珱_穴,痛得厲害,又敲敲她的膽經(jīng),大腿外側(cè)痛不可碰,我為其撥動陽陵泉,以引濁氣入腸道,然后又為她疏通了一下三焦經(jīng),推按了幾下膻中穴,她即時就打了幾個大嗝,放了幾個響屁,很不好意思,連聲說“對不起”。我說: 大鳴大放,上下通暢,您的病這下有出路了。
她的病癥雖在皮膚,但起于肝氣不舒,肝毒難解。肝是體內(nèi)最大的解毒工廠,把食物之毒、血液之毒、濁氣之毒、紛紛化解。將大塊的“毒”粉成碎末,從腎、輸尿管、膀胱變成尿液排出。但如果肝因生氣而功能減弱(怒傷肝),毒素不能被很好的分解成碎末,而把大塊的“毒”直接讓腎往外排,這樣最易形成結(jié)石,腎排不出去,又進入血液進行再循環(huán),于是血液被污染了,血液里的毒素急劇增加。然而機體有自我保護的功能,為了不傷害身體更重要的內(nèi)臟器官,只好將毒素暫借皮膚毛孔排出了,其實毛孔也的確是排毒通道,但只有8% 的排毒能力,卻要承擔(dān)80%的毒素流量,小的水庫,當(dāng)起了泄洪閘。而且是永久的。所以皮膚老是被“淹”,被沖垮,內(nèi)毒以“
牛皮癬”的方式向外宣泄,皮膚做了臟腑的替罪羊,做了忍辱負重,舍己為公的無名英雄。其實,我們真得感謝這“牛皮癬”,若毒素不從皮膚出,或許就要在體內(nèi)長腫物、或引起
痛風(fēng),或損傷其他臟器,或直接傷害肝臟,弄個
肝硬化不是更可怕嗎?瑞典曾有個自然療法專家來京向我討教中醫(yī)時說,他用按摩腎、輸尿管、膀胱反射區(qū)的方法,曾大大減輕了好幾個神經(jīng)性皮炎患者的癥狀,在業(yè)界引起了不小的轟動。我說:你的思路很好,讓毒素從它該出的地方出才是最佳途徑。
我囑咐這位太太回家后,接著按摩、敲打我操作過的經(jīng)絡(luò)穴位,臨走,我還送她一把
梅花針,對她說,夜里若皮癢難眠時,就用這個針敲打,微微出血,馬上止癢。她高興的說,總是夜里12點到2、3點癢的要命,整宿都睡不好覺。她問我,她有一個親戚也是這病,用這個敲行嗎?我連連搖頭說不行,因為通過剛才的治療,您肝解毒的功能已經(jīng)修復(fù),通道已經(jīng)打開,毒素會循正常的路徑而走,夜里再出現(xiàn)皮癢,也只是些殘留的余毒,用梅花針一敲,毒隨血出而散。而如果肝臟解毒的功能沒有恢復(fù),毒素只能擠在皮膚毛孔這一條小路而出,你再一敲,病走熟路,反而引毒從從皮膚往出排了。雖說外治排毒也是一法,但需放血拔罐,同時再服湯藥往外“托毒”,工程就大了,自己不好操作,所以不建議直接用梅花針來敲打患處。
我對她反復(fù)強調(diào),要想除根,不可再對往事“耿耿于懷”否則終將前功盡棄。她說:我盡量努力吧!可是有時念頭一來,就是揮之不去,就是想不通,怎么辦呀?!
真是沒有辦法,她總想從破損中找回完美,割下新肉來彌補舊傷。
我最不會安慰別人,因為我的心里總是想說:讓假殷勤和假慈悲見鬼去吧!她真正需要的是心靈的力量。我給不了她,但我也不想用軟綿綿的話來消弱她的意志,讓她更加孤影自憐。
兩周后,她打來了電話,說她的病已經(jīng)痊愈。心情也好多了。正在讀《金剛經(jīng)》,最喜歡里面的一句話:應(yīng)無所住而生其心。